顧七手中拿的令牌上有一個“傅”字,那是涼朝最受敬重的傅大将軍府門内的令牌,持令牌者代表必然與傅大将軍關系匪淺。
那是顧七當初救傅岓時,從傅岓身上取的。
兩侍衛面面相觑,頗是為難,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其中一個隻好硬着頭皮問顧七:“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我要面聖。”,顧七淡聲道。
兩侍衛:“……”
兩人不敢讓顧七直接離開,隻能道:“勞煩大人在此等候,小的前去通傳。”
顧七應了一聲,他猶豫一下,又補充道:“就說我找到了傅大将軍的公子。”
他想,若不這樣,涼朝皇帝估計還沒等見他,就會下令把他抓起來。
過了一久,有人回來通傳,就領着顧七進去了。
那人道:“陛下,現下正在禦書房批奏折,您自行進去便是。”
顧七看了一眼眼前的宮閣,推開門進去後,又輕輕地把門合上了。
“顧南筠。”,屏風後面傳來涼朝皇帝低沉的聲音。
顧七淡聲應:“許久不見,陛下還是這般聰慧。”
聞言,涼朝皇帝沒說話。
等顧七繞過屏風,看見他的時候,他才擡頭,看着顧七,語氣寒冷,帶着壓迫意味:“你就不怕朕殺了你嗎?”
顧七神色如常,道:“不會的,陛下若想殺我,十年前就可以殺了。”
涼朝皇帝冷哼一聲:“你怎知十年前,朕是不想殺你?”
顧七依舊從容:“陛下若真想殺我,那我也不會平安的在涼朝度過了十年。”
良久,涼朝皇帝才輕歎了口氣,緩和了語氣,道:“顧南筠,你也知朕不忍心殺你,可你卻恩将仇報,害得朕的大将軍慘死沙場,他的兒子至今杳無音信。”
聞言,顧七垂了眸,這件事是他心裡最痛的回憶,每次提及,顧七都會内心絞痛。
沉默良久,顧七才開口:“陛下放心,我欠傅将軍的,自會償還。我今日來找陛下,是來談條件的。”
兩軍交戰,涼朝又怎會不知,涼朝皇帝大概也猜到了他來的目的,冷聲笑道:“那你說說,朕憑什麼跟你談條件?”
顧七道:“憑涼朝也想滅了黎族,唇亡齒寒這樣的道理想必陛下也明白,黎族若是攻下了平朝,涼朝也必然會陷入水生火熱之中。”
這其實才是涼朝皇帝見他的主要原因,傅岓在不在他手中并不重要,因為涼朝皇帝知道,就算傅岓在他手中,他也絕對不會傷傅岓分毫。
涼朝皇帝思索半響,沉聲道:“朕可以出兵,但朕有個條件。”
顧七道:“陛下請講。”
涼朝皇帝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緩聲道:“朕,要你親自把傅将軍的兒子送回涼朝,然後繼續做我涼朝的人質。”
顧七對上他的目光,那雙眼裡似暗藏着許多他看不懂的的東西,他道:“我答應你。”
涼朝皇帝聞言笑了笑,他道:“那便兩日後出兵吧。”
兩日?!若是囯述他們出兵攻打黎族,最多也就能撐兩日。
“不行!”,顧七有些激動。
“兩日就兩日,朕可不是什麼心懷蒼生的人,朕隻不過是答應你出一把力,起碼也要等平軍撐不下去的時候吧,你若不願,又何必冒險前來?”
涼帝的意思是要等平朝和黎朝兩敗俱傷的時候才肯出兵,果然,能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眼中隻有利益二字。
顧七無奈,隻得在城中等了兩日。
另一邊,囯述和傅岓商量,明天一早出兵,兵分兩路,囯述正面攻打,傅岓從左路偷襲。
第二天清晨,囯述整軍,那是傅岓第一次見囯述領軍時的樣子,似乎沒了平日裡的靈氣,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眼底有藏不住的殺氣。
号角聲響徹長空,千軍萬馬揚起了黃沙,北風冷凜,枯草在寒風中搖曳。
望着囯述離去的背影,傅岓腦海裡突然就閃過了一些片段,也是兩軍交戰場景,滿天紛飛的戰火和硝煙,有人倒在血泊裡,有人握着刀劍殺紅了眼,恍惚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紅色背影。
有人喚了他一聲:“傅公子,該出發了。”
傅岓才從閃過的畫面中回過神來。
黎族境地,他們也早就集結了軍隊,等着平朝軍隊的到來。
營帳内,有人道:“看來我們的方巫師真是不同凡響啊,連南朝的主子也被耍得團團轉啊。”
說話的人正是赫如失的大哥,赫如常。
方浔笑道:“大皇子說笑了,不過是一點謀略之術罷了。”
赫如常面色複雜地看着他,他覺得這個人,太危險了,若是方浔真的是平朝人,那麼黎族絕對不會活到今日。
沉默片刻,赫如常才笑道:“哈哈應當的,待我替我弟弟報了仇,回去定要叫父皇好好封賞你。”
方浔從容一笑,道:“那便謝過殿下了。”
突然,營帳外想起了震耳欲聾的号角聲,兩人急忙出了營帳。
有人驚呼:“不好了,平朝軍隊來了!”
赫如常冷笑一聲:“那方巫師就同我一道去看看你曾經的将軍吧。”,說完,他便朝軍營前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