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瘋子,死到臨頭了,喊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齊薪憤憤不平,明知道他已經咬毒自盡,還是舉着手中的劍,狠狠刺穿了他的胸口,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
旁邊作為隊長的齊棠瞪了他一眼,責備道,“死都死了,這次我先給你記着,等回了軍營好好跟你算賬。”
齊家軍軍法嚴明,不僅和一般軍隊一樣,禁止傷害老弱婦孺以及降兵,對于死去的敵軍屍首也禁止士兵洩憤。
就像齊老将軍所說的,能在戰場上留下最後一滴血的,都是可敬的戰士,唯一有區别的,就是所屬的立場不同。
各自為主,生前要争個你死我活,唯有死後給于這點體面,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一旁的老孫卻鮮少的沉默,他反複琢磨着這人臨死前的那句話,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這樣不足為奇,很多将士也會在臨死前高呼口号以振士氣,但聽這家夥的口氣,怎麼都覺得不像給自己打氣,而是早有準備。
就好像是是為了實現計劃中的一環,用自己的生命來獻祭一樣。
思及此,老孫覺得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就有提到了嗓子眼。
再也顧不得手下大戰後的筋疲力竭,他鄭重地低喝一聲,“保持警惕,小心有詐!”
除齊薪以外,兩人很快又恢複了嚴陣以待的狀态,而齊薪雖然慢了半拍,也很快找到了狀态,還不忘回頭提醒不遠處看着馬車的蓮心。
“喂,姓蘇的,老頭子說可能有詐,你也注意着點!”
事實也證明,姜還是老的辣,老孫的猜測果然沒錯,另一波更為隐蔽的埋伏,正在周圍蠢蠢欲動。
吹響戰鬥号角的,是突然飛來的長鈎。
那鈎上被拴了兩指粗細的繩索,徑直朝着馬車而來,若非蓮心反應迅速抓着匕首将其斬為兩段,恐怕連車帶貨都會被拽着拖出老遠。
齊薪心直口快,罵咧咧道,“邪門兒了,這繩子從哪冒出來的?”
但很快對方就用實際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隻見繩索的出處不是别的,正是幹枯盤亘的樹幹。
見到這番情景,不止齊薪,連老孫都忍不住罵了一句。
“娘的,老祖宗的五行之術,倒叫這幫東西用了個遍!”
罵歸罵,還是得抓緊時間迎接對方的攻擊。
可辦法也不是那麼好想的,他們都是常年駐守北地,面對的是向來直來直去的突厥。
這幫馳騁草原的騎兵,擅長的是硬碰硬的交戰,不得不說,就應對遁地之術的幾招還是臨陣磨槍學的,至于這遁木的功夫更是聞所未聞。
對方果然是不容小觑,這招出其不意确實到了他們的盲區。
但正所謂舉一反三,五行相克的道理都是相同的,他們用随身的水囊讓這些遁地的人暴露了蹤迹,那麼面對遁木的,自然就得用金。
什麼是金的,想都不用想,他們手中的劍不就屬于金屬嗎?
想到這裡,老孫趕忙下令,吩咐齊棠跟自己到樹旁突圍,剩下兩人留下繼續斬斷不斷襲來的繩鈎。
他們到了樹旁,并沒有急着用劍去刺,而是拔出随身攜帶的短刀,豎着劈開半指多深,過不其然,當樹皮脫落的瞬間,對上了埋伏其後的黑漆漆的眼睛。
揭開了故弄玄虛的面紗之後,随之而來的,就是他們最為擅長的對戰。
那些蒙面殺手顯然在真功夫上不甚擅長,老孫兩人沒費多少力氣,就粉碎了他們的埋伏。
另一邊進展也同樣算是順利,老孫他們将繩索的源頭逐漸瓦解,蓮心他們也就沒有之前那麼緊張。
眼看着這場戰争也要告捷,老孫突然聽見耳畔傳來一聲低呼,解決掉手下最後一個殺手,才看到是齊棠受了傷。
齊棠沒有去管傷得深可見骨的左臂,反而神情緊張地環顧着四周,似乎是要尋找什麼。
“從哪個方向來的?”見到他面前沒有活人,老孫知道不是這個方向,便低聲問道。
“速度太快,打着旋兒來的”,齊棠搖了搖頭,“沒有看清。”
聽到這個答案,老孫臉色也變得凝重下來,能讓兩人都無所察覺的,恐怕不是個一般角色。
然而等了半天,他倆都沒有感覺任何異常,連點輕微的可疑聲響都沒有。
他們這邊虛晃一槍,可那邊的蓮心顯然就沒有這麼好過了。
剛斬斷了最後一個鈎在車壁上的繩索,她氣喘籲籲地放下匕首,靠在車門邊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