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她還挂念着他的安危,所以才會總是産生這種幻覺,等到此事結束,将他身邊的危險因素鏟除也就好了。
這樣告訴自己後,蓮心用力搖了搖頭,摒棄了那點遐思,将東西都放回馬車裡,随後小跑着上前攙扶起老孫,以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三人。
除老孫外,那三兄弟之前顯然沒有他打過照面,這都好一會過去了,他們還癡癡望着人離開的方向,滿是佩服的表情。
“扶危濟困,救人水火,何乃蓋世豪俠,當如是也!”齊祐平素酷愛捧上一卷詩書,借着此情此景,不禁感慨起來。
一旁與他不對付的齊薪白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反駁道,“不過是個愛出風頭花架子罷了,放跑了人就算了,還故作高深什麼‘死子勿吃’,可真能給自己找補!”
“都不愛說你,聽話你都聽不明白”,見他說了壞話,齊祐有些紛紛地繼續開口,“人家什麼時候給自己找補了,人家救你還救出錯了,你有那心怎麼自己去追?再說了‘死子勿急吃’是師叔說的,跟人家有什麼關系?”
齊薪被問得一愣,但也不打算就此罷休,“一碼歸一碼,我又不是沒感謝他,但是私自放走敗将是軍家大忌,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在這,要在軍營裡早就打上二十軍棍了!”
“行了,都給我少說兩句——”
眼見着兩人旁若無人地越吵越兇,而老孫的臉色越來越黑,作為領頭的齊棠趕忙呵斥住了他們。
“一個個打仗時候沒見到有能耐,一吵起來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還要打人家,要是回了軍營,我第一個先打你!”
被大哥責備一頓的齊薪也沒了氣焰,也不敢聲張,但蓮心分明注意到,他還是偷偷和齊祐飛着眼刀,顯然還沒完全服氣。
“這次大家也都辛苦了,賬不賬的日後再算”,老孫又吐出一口血沫,咳嗽道,“眼下當務之急,是得盡快往南邊趕路。”
齊棠心領神會,“那依您老看,咱們此行還是走漏了風聲?”
他們已經進行了三手準備,但還是遭遇了這麼緻命的一擊,而且從大俠口中已經得知,這夥人确實是一對精銳。
“也不盡然……”
老孫又咳嗽了兩聲,才沉吟着說出自己的判斷。
“若非走漏風聲,那便隻能是對方下了血本,三邊皆是嚴陣以待。”
齊祐率先反應過來,發問,“那剩下兩路的兄弟……?”
片刻後,老孫不無擔憂地回答,“隻怕是兇多吉少啊……”
“那萬一他們的貨物都被扣下,一旦發現裡面的虛實,咱們日後豈不是更加危險?”
沒人回答齊薪的詢問,蓮心在心中暗暗了口氣,是啊,若真是這樣,那往後每一步都是在繩索上行進,稍不留意便是萬丈深淵。
“完了,早知道就留那人護送咱們好了……”齊薪已經從沉默中得到了答案,懊惱着開口。
果然,齊祐又毫不留情地潑了他一盆冷水。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留人家下來,人家大俠來無影去無蹤,還真拿自己當個人物!”
“我不行,那不是還有師叔嗎?再不濟咱們就跟他說是齊将軍手下的人,有這份威名在,别俠客也得敬佩三分!”
老孫有些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人家回去自是有要事去忙,你們幾個沒想法就安靜點,說來說去讓人心煩!”
片刻後,還是展開地圖的蓮心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那位大俠不是留下這張地圖,我看了看都是些荒無人煙的山路,雖然行車艱難了些,但掩人耳目肯定是絕佳的。”
沒人反駁,而這也是當前幾人思考再三,唯一比較可行的一條路。
隻有齊薪垮着張臉,有些生無可戀地感慨道。
“這哪是山路啊,說是天路還差不多。哪裡是運镖啊,這分明就是曆險!”
蓮心他們不禁啞然失笑,是啊,這樣的路别說埋伏了,就是輕手利腳往上爬都難之又難。
“不錯了,至少你還有幸保住一條小命。”
老孫瞥了他一眼,轉而吩咐幾人道。
“把車裡閑雜的貨物往外扔,山高路遙,咱們輕裝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