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養了半月有餘之後,屬于兩邊你死我活的交鋒,此時再度拉響。
老孫自然一馬當先,手中寶劍如銀龍飛騰,饒是以一敵三,仍半點沒落下風,頗有種堅不可摧之勢。
趁着混戰之際,蓮心早已悄悄摸到門外,和上次一樣牢牢守在馬車旁邊。
屋内打鬥之聲漸歇,很明顯對方暫時沒有投放主力,那個扮作老闆娘的為首之人目前還沒有出現。
突然,頭頂簌簌落下些許草屑,蓮心仰頭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人依舊是剛才的裝束,隻面上笑意頓失,取而代之的是狠辣,手中的彎刀獵獵生風,被劃開的那些還在結痂的傷口已經隐隐疼了起來。
說不害怕,那完全就是扯淡。
就算這人也負了傷,但蓮心心裡清楚,别說自己,就是他們五個加起來,都未必是這人的對手。
倒不是他功力多麼深厚,主要是這人風一般出現又風一般消失,飛沙走石令人眼花缭亂,還沒等摸清路數,就已經身負重傷了。
上次被單方面毆打的經曆又出現在腦中,但她也沒有辦法,一邊硬着頭皮往上沖,一邊在心裡期盼那幾人趕緊出來幫忙。
“你們大曜有句話,叫先禮後兵。這樣也好,反正都是一死,我也不想勝之不武。”
聽着那人用微尖的聲線,含含混混地說出這句話,蓮心還有些吃驚,沒想到這東倭人說話還這麼講究。
但很快,就有一道聲音打斷了對方的話,“少啰嗦,橫豎都是一死,爺爺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嗯,這言辭,這語氣,肯定是齊薪無疑了。
果不其然,一道棕紅色的身影飛一般晃過,下一秒,屋頂上就傳來了兵器間激烈的纏鬥聲。
這一次,也不知道是那人傷勢未愈影響發揮,還是齊薪吃飽喝足如有神助,反正不同于預想中的情景,幾番下來兩人破天荒打了個平手。
甚至說,那人幾乎沒有進攻的意思,反倒是處處防守,邊打邊躲,簡直和上次判若兩人。
“不對勁……”
注意到這處的,不僅蓮心,還有一旁的老孫。
而那兩兄弟顯然沉浸在了即将勝利的喜悅中,聽老孫這樣說,齊棠還有些不解地問。
“師叔您就是太過謹慎了,咱們這次還倒高估了那賊人,不妨我兄弟二人再去助上一臂之力?”
雖然還沒看清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多兩人幫助也不是壞事,畢竟夜長夢多,所以老孫考慮一下,還是點頭應允下來。
在一旁觀戰的兩人手心早就癢癢,一得到許可,馬上握着手中染血的劍,也飛躍到了屋頂,将那人圍在中間,準備将其一舉拿下。
這一下,對方保留實力就更加明顯了,哪怕是一對三,他也沒見絲毫吃力,仍舊是彎刀靈敏格擋,在屋檐之上翻上翻下,且戰且退。
頭頂上戰鬥已經接近白熱化,而站在地上的老少兩人卻不見半點即将勝利的喜悅,恰相反,他們正在心中盤算着對方的意圖。
就在這時,一滴血珠“啪嗒”一下落了下來,看着落在腳邊的血滴,蓮心腦中劃過一絲光線,終于理出了頭緒。
“您看”,她有些驚慌地扯着老孫的一衣袖,另一隻手指着地面,“單看沒什麼,但連起來看,他身上滴落的這些血分明就是一個包圍圈!”
老孫凝神一看,也是為之一怔。
可不就是,原來對方處處留手并不是真的處在下風,而是以退為進,來回移動也是為了用自己的血畫成這個能将他們保住的血圈。
想到這,老孫趕忙揚聲高呼,“别讓他流血,快下來!”
可早就為時已晚,隻見那人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見,下一刻又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地面,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彎刀,看着他們哈哈大笑起來。
他聲音本就尖銳,這一笑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連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不錯,你們已經中了我的噬血法陣”,雖然畫着一樣的妝容,但此刻的他見不出老闆娘身上的妩媚,反而面目猙獰,形狀可怖。
什麼噬血法陣,衆人不解其意,恰此時,周遭傳來一窸窸窣窣的聲音。
“你們快看,蛇,好多蛇……”
還是站得最高的齊薪率先發現了異常,衆人循着他的目光去看,都為眼前所見吃了一驚。
一隻隻如成人手臂般粗細的巨蟒,正成群結對地往前逼近着,一條條血紅的芯子不斷翕動着,光能看到的就是黑壓壓一片,很難想象數量會有多少。
“哪來的這麼多蛇,也不曉得這東西有毒沒毒?”
怪不得被稱作二師兄,在這種情況下,也就他能問得出這樣的問題。
旁邊的齊祐看傻子般看着他,“你說呢,不然你讓它咬口試試?”
不遠處那人顯然對他們的反應有些失望,順手從身後的雞架裡用長鈎勾出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公雞,借着甩到了那片黑壓壓的蛇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