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愣住,腦海裡又閃過母親去世前的叮囑:“别讓自己活得像個影子。”
他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手指攥緊桌角:“你是說……我的影子也被偷了?”
小七點點頭:“不完全是。你的影子還剩一點,所以你還能感覺到累,能感覺到空虛。完全沒影子的人,連痛都不知道。”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我和我媽被偷走時,我才七歲。”
江然咽了口唾沫,腦子裡亂成一團。
他想起這些年的生活,像被抽幹了血,每天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連夢裡都是灰色。
他低聲問:“那罐頭是怎麼回事?”
小七飄到他面前,黑霧在他周圍盤旋:“罐頭是牢籠,用來裝被偷走的影子。你放了我,我欠你一個願望。但獵影人不會放過你,他們要拿回罐頭,抓更多影子。”
江然:“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還在罐頭裡?”
小七:“我被關太久了,走不遠,罐頭還綁着我。”
窗外的敲擊聲突然停了,房間陷入死寂。
江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猛地擡頭,看到窗玻璃上映出一個影子。
不是他的,也不是小七的,而是一個高瘦的輪廓,手裡似乎拿着什麼東西。
他抓起罐頭,低聲問:“怎麼辦?”
小七看向窗外,聲音冷得像冰:“他們來了。你有兩個選擇:“把罐頭給他們,或者跟我一起毀了它,讓他們找不到我們。”
江然咬緊牙,手掌的傷口隐隐作痛。
他想起那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想起刀尖逼近胸口的那一刻。
他低聲說:“毀了它。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對吧?”
小七點點頭:“對。你知道得太多了。”
江然苦笑:“好吧,反正我也沒什麼可失去的。”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一張廢稿,火光映在他臉上,照出他眼底的一絲決然。
他把燃燒的紙扔進垃圾桶,火苗迅速吞噬了泡面盒和廢紙。
他抓起罐頭,扔進火裡,金屬在火焰中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小七飄到他身邊,低聲說:“不夠。得燒幹淨。”
江然咬牙,從廚房拿來一瓶酒精,倒進火裡,火焰猛地竄高,熱浪撲面而來。
罐頭在火中扭曲變形,黑霧從縫隙裡冒出來,像被撕碎的布條四散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