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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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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遇到些許荒謬,但尚在合理範圍内的事情時,似乎會出于本能地忽略其荒謬性,而強化它的合理性。

程桑榆愣了一下,旋即理解了方才為什麼郁野會拂她的面子:上回吃夜宵中途說加人就加人,這回請客也要捎帶上他人一起請。

他一定是覺得她不夠尊重他。

程桑榆:“可以是可以……”

郁野等她的“但是”。

“……但是,雖然我是個離異有小孩的中年婦女,但從生理上講,畢竟還是個女的,我想最好還是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吧,你們挑餐館,吃什麼都行。”

郁野皺眉。

她那個抿嘴笑果然是這個意思

“孔新語不是我女朋友。”郁野不悅地解釋,頓一下,補充道,“我沒有女朋友。”

“啊……”程桑榆尴尬極了,“抱歉抱歉,我搞錯了,我以為……”

不過想想也是,依照郁野的個性,小孔真要是他女朋友,他肯定會送她去地鐵站,哪裡會留在這裡掰扯些有的沒的。

“你這周幾有空?”郁野不想叫她糊弄過去,乘勝追擊。

“周六吧。斯言和她同學去看電影,我應該有空。”

“晚上?”

“嗯。”

“那周六下午5點,我過來找你。”

“要一起去?你把餐廳地址發我就行。”

“有點遠。開車方便點。”

程桑榆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郁野掏出手機,打了一輛車。

程桑榆:“那我上去了?”

郁野點點頭:“明天見。”

程桑榆轉身往裡走去。

郁野回頭,注視她穿行于樹影燈火間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弄清楚,所以還需要一再地确認,吸引他的究竟是什麼。

可這個确認的過程,又怎知不是一種清醒狀态下的“自投羅網”?

到家,郁野帶阿加莎到小區裡玩了一會兒,回去之後洗過澡,再回到書房,把斯言給他挑的禮物打開。

禮品袋裡是一隻黑色紙袋,印着燙銀的“Harry Potter”的logo。再打開是深藍色禮盒,海綿襯墊,裝着一支魔杖。黑色杖身,造型簡單,刻有繁複古奧的花紋。

是小天狼星·布萊克的魔杖。

郁野拍了張照片,發給程桑榆。

【YE:很破費。】

等了片刻,沒看見回複,他丢下手機,擦幹頭發,去廚房冰箱裡拿了瓶冰水,再回到書房時,手機上多了兩條新消息通知。

一邊喝水,一邊上滑屏幕解鎖。

【csy:[圖片]】

【csy:這個不破費?】

圖片是那本《綠山牆的安妮》立體書娃娃屋的照片。

那是1994年出版的中古版本,其價格與互動魔杖大緻相當。

她真的很在意不要欠人人情。

郁野手指停在對話框許久,不知道回複什麼。

把手機鎖屏,往桌上一扔,随意從黑胡桃木的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在一旁的沙發上躺下。

書看不進去。

身體往下滑,頭頸枕在扶手上,拿攤開的書本蓋住臉。

/

周二和周三,郁野去給斯言補了兩次課。

他授課不按書本編排的順序來,而是根據斯言已經掌握的知識結構,做框架銜接。

譬如三年級下學期在第二章學了除數是一位數的除法,那麼就可以直接銜接四年級上學期第六章除數是兩位數的除法。

好比在搭建好的地基上砌牆,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然而這兩天,程桑榆都在加班,他即便留下來磨蹭地吃了夜宵,也沒等到她回家見上她一面。

周四帶阿加莎去江灘,斯言練習滑闆,也是去跳廣場舞的康蕙蘭帶她去的。

斯言玩滑闆時似乎變了一個人,冷峻專注,什麼都敢挑戰,一如她的星座,一隻蟄伏生長的幼獅。

郁野帶着阿加莎溜了一圈,回到斯言練習的地方,她正好停下來稍作休息。

旁邊一個賣冷飲的小攤,支了兩張遮陽傘。

郁野請她喝點東西,她走過去拉開冷飲櫃,又瞥見了裝雪糕和冰淇淋的冰櫃,轉頭問他:“郁老師,我想吃冰淇淋。”

“你媽在這裡的話,準你吃嗎?”

斯言搖頭。

“那我也不能讓你吃。”

“……好的吧。”

斯言拿了瓶蘇打水,在椅子上走下。

郁野牽着阿加莎,坐在她斜對面。

“你媽媽明天加班嗎?”郁野問。

“她這周都要加班。”

“周六呢?”

“不知道。也要吧。”

阿加莎過來蹭郁野拿着純淨水瓶的手,郁野從背包裡拿出折疊水碗,把剩下的半瓶水倒進去,放在它面前。

沉默了一會兒,郁野忽然問道:“你媽媽她……離婚之前是不是沒上班?”

“嗯。”斯言腳跟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水泥地面,“她大學畢業工作沒到半年就有我啦。姥姥說媽媽那個時候吐得很厲害,很辛苦,沒辦法兼顧工作,隻好先辭職了。”

“你出生以後呢?沒有重返職場?”

“姥姥說我8個月就出生了,是早産兒,三歲之前身體素質特别差,經常生病去醫院,我媽媽不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後來我上幼兒園,她才有空出去。但是沒有找到很好的,因為她沒有工作過,人家不要她。我爸爸那個時候,已經可以掙很多錢了,就勸她不要再找了,反正也沒多少工資,不如照顧好家庭……但是,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開始經常吵架。”

“吵得很兇?”

“……其實沒有當着我的面吵,但是他們在陽台或者廁所裡吵的時候,我是可以聽到的。”

郁野“嗯”了一聲。現在的房子,隔音這麼差,樓上挪個椅子都能聽見,又哪裡有不透風的牆。

“那個時候感覺很害怕,也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好像是上一年級的時候,我突然就聽懂了,我爸怪我媽媽花錢太快,可是她半年沒給自己買過一次新衣服,那些錢都是給我花的……”

斯言低着頭,無意識捏着手裡的蘇打水瓶,臉上有愧疚的神色,聲音也低沉下去:“有一次,我爸喝了酒回來,又把我媽媽罵了一頓。我過去抱她,跟她說樂高我不要了,讓她退掉,那天她抱着我哭得好傷心……我現在才懂,和樂高沒關系,和錢花在誰的身上,也沒關系。”

隻和她自己不能掙錢有關系。

人天生慕強,隻會尊重那些可以創造價值的人。

可是在家庭這個封閉的單位裡,為維護家庭的日常所創造的勞動價值,卻往往不會被承認。

“後來,他們就離婚啦。”

“你沒反對嗎?”

“他們說是吵架,其實更多時候,都是我爸單方面朝我媽發脾氣。他工作不順就會回家找茬,對我是笑眯眯的樣子,對我媽媽又是另外一個樣子。那個時候我想,如果離婚可以讓我媽媽不受氣的話,那麼離婚也沒關系。”

郁野看着斯言,一時沒有作聲。

如果斯言能夠感知到的語言暴力,烈度為三級的話,那麼極有可能,實際的烈度能夠達到十級。

作為媽媽,她天然地承擔了緩震材料的作用,吸收了那些,會對孩子造成極大創傷的沖擊。

“現在我知道了,他們離婚是一件超級正确的事情。雖然現在我媽工作很忙,但是我喜歡看她特别有幹勁的樣子。不會有人再管她錢是怎麼花的,她可以随時出去跟簡阿姨一起吃飯,可以給自己買很貴很貴的新衣服,也可以買隻開四天就會謝的玫瑰花。”

“她很了不起。”郁野說,“因為她把你養得很好。”

偶爾太過懂事以至于習慣性委屈自己,也是過去的影響沒有完全消除幹淨的緣故。但完全可以想象,假以時日,程斯言會變成怎樣自信耀眼的模樣。

“那你的媽媽也很了不起。”斯言笑說,“因為郁老師你也很好。”

郁野低下頭去,眼睛藏匿于陰影,過了半晌,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伸出手去,摸一摸阿加莎的腦袋。

斯言歇過之後,繼續練習。

郁野仍舊坐在原地。

公園廣場人潮如織,他的影子孤零零地栖息在他腳下。

阿加莎仿佛感知到了什麼,挨過來蹭一蹭他的褲腳。

他伸手摸了摸,“乖。”

手機驟然振動。

很意外,是程桑榆打來的語音電話。

郁野呼吸放緩,接通:“喂……”

那頭一片嘈雜,程桑榆剛說了一個“喂”字,就有另一道聲音響起:“郁同學,我是簡念,你還有印象吧?”

“你好。”

簡念的語氣十分正式:“突然給你打電話有點冒昧,不好意思,是我讓桑榆打的,想問你,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

“你先說。”

“我們原定周六拍攝的有個演員違約了,去了别的劇組,我們今天視頻面了幾個,外形都不大過關,想請問你願不願意來客串兩集?”

郁野還沒出聲,聽見程桑榆在那邊勸:“我們還是再找别的吧,明天不是還有一天時間嗎?郁野就是普通學生,露臉了萬一影響到他的學習和生活……”

“所以不是還在問嗎?”簡念聲音又靠近了,“片酬我們會按照市場價上浮50%支付,拍攝時間是周六上午八點到晚上八點……”

“能否麻煩你讓我和程桑榆單獨說兩句話。”

“哦,好……”

過了一陣,那邊的嘈雜消失了,程桑榆的聲音重新響起:“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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