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清澈的眸子微笑着望向他,鎮定自若地否認,“沒有啊。”
謝執北低首,深邃漆黑的眼眸裡像是夾雜着某些被壓制的情緒,極輕地問了句,“是嗎?”
“既然不害怕,那就明天和我一起去訓練館,練投籃。”
話音一落,溫栀南心底閃過一種提前預判到他想要說什麼的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明顯松了口氣,拿起手機在他面前揚了揚,“很遺憾,謝指導。”
“雖然我知道你是聯賽頂尖的球員,投籃技術很好,跟着你能學到很多東西...”
“但,我的經紀人已經為我約好投籃教練了。”
她語氣裡是故意裝出來的遺憾和可惜,謝執北怎會聽不出來。
他看着她,眼底似笑非笑,“确實遺憾。”
“那下次有機會,再和溫老師一起練投籃。”
溫栀南的場面話給足了他面子,笑得完全不走心,“一定一定。”
“下次一定和謝指導好好學習。”
說完這話,她轉過身按密碼開門,“謝指導,那咱們綜藝錄制時再見。”
謝執北靜靜看着她,點頭。
“嘭”的一聲。
2301的門在他面前被關上。
她甚至沒有多開一點縫隙,他甚至連她屋裡的裝修風格都沒能瞧見半眼。
走廊裡再度安靜下來。
謝執北就站在2301門前,上身斜倚着牆,垂眸看着手機,骨節分明的長指在屏幕上輕點,不知是在做什麼。
半晌,他直起身收起手機,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掌心紋路較深,指腹關節有長年摸球磨出來的薄繭。
此時此刻,似還殘留着某些觸感。
不知是想起什麼,他眸色驟暗。
片刻後,擡手覆額,低啞地歎了聲,“要命。”
——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溫栀南洗手進了卧室拿衣服去洗手間洗澡。
燈光锃亮的浴室裡,那條柔焦碎褶連衣裙被脫下,洗手台前的鏡子裡明晃晃映照出她精緻的面容。
即使卸了妝,溫栀南這張臉也依舊無可挑剔。
再往下,是骨肉勻稱、凹凸有緻的極緻好身材。
然而此刻,白到幾乎發光的胸前肌膚上,明晃晃印着幾根指痕。
泛着暧昧的嫣紅色,就覆在她右胸口邊緣。
尤為顯眼。
溫栀南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她知道自己的皮膚敏感,容易留下痕迹,為此每次拍古裝戲需要吊威亞時,林桦的包裡總是裝着藥膏。
可她沒想到,剛才在車廂裡那麼短暫的接觸,就在她胸口留下這麼明顯的痕迹。
也不知道謝執北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到現在還有些隐隐泛疼。
溫栀南腦海中難以控制地浮現出男人那張帥氣淩厲的臉,眼睛漆黑,眸色幽幽。
令人捉摸不透。
她眼睫顫了顫,打開水龍頭掬了把清水潑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之後抛開雜想,邁步進了淋浴間。
等到她洗完澡敷了個面膜,做完護膚,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
今晚在飯局上,溫栀南雖然沒怎麼和周導吳制片說話,但她全程仔細聽着,注意力不敢分散,連帶着東西也沒吃多少。
空腹喝酒,到了這個時間點,腸胃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此刻她捂着還沒徹底幹透的頭發,站在冰箱前邊,神情有些無奈。
因為時常需要進組,家裡的冰箱她不敢放太多東西。
再加上她并不那麼擅長廚藝,回來的這幾天,能簡單處理的食材基本已經吃得差不多。
溫栀南目光自上而下掃了一圈冰箱,最後發現——
雞蛋吃完了,番茄吃完了,其他青菜吃完了,肉也吃完了。
剛才還在電話裡和林桦說不用叫外賣,她自己随便煮個面,沒想到...
她甚至連簡單煮個面,好像都做不到。
算了。
本來女藝人這個時間點吃東西就有些罪惡。
當做是減肥吧。
溫栀南安慰完自己,認命地關上冰箱,回到客廳,從藥箱裡找到胃藥,掰了一顆順着溫水送服之後,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緩緩等待胃藥起效。
客廳裡的光線溫馨明亮,她剛洗完澡,發尾微濕,搭在削薄的肩上,洇濕了白皙的肌膚。
光影将她精緻瑩潤的側臉襯得更加柔和,沒有半分瑕疵。
閑着沒事,溫栀南找到手機,點開微信對話。
陶樂在幾分鐘前給她回了信息。
【找謝執北不就好了?】
【多好的機會啊!他送你回去,你沒和他說起這件事嗎?】
溫栀南想了想,給她回,【不想麻煩他】
說到謝執北,她想起來剛才在逸竹軒的事。
【你還沒跟我說,剛才為什麼讓謝執北送我回來?】
陶樂回得很快,【秦總的意思】
溫栀南瞬間明白。
她抿着唇,想起剛才在車上,謝執北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
他的傷還沒好,繃帶仍舊纏着。
一瞬間,記憶被拉回很多年前。
她腦海中閃過的,是無數次他在治療室裡做肌肉松解的畫面。
還有......
兩年前,他遭遇重傷時的畫面。
那是這6年間,溫栀南為數不多在熱搜上看到他時,會點進詞條查看詳細内容的時候。
她難以忘記,他當時在韌帶撕裂的情況下帶傷罰球時,那堅毅卻又無奈落寞的眼神。
他有多想帶領恒行重奪總冠軍,她是知道的。
卻隻能夢碎在季後賽。
溫栀南喉間微哽,吸了吸鼻子,垂眸在屏幕上輕點,回複陶樂。
【他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别拉他做這些無謂的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