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職業運動員與大學生之間的差别吧?
更何況謝執北的實力和一直訓練強度在行業當中是頂尖的存在。
想要秒殺這群生瓜蛋子簡直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海平面上,太陽已經完全升起,金燦燦的日光灑滿天地間。
随着時間推移,溫度逐漸上升。
謝執北的爬坡跑和其他人的稍顯不同,他會主動變換節奏,時快時慢,調整腳步配合。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依舊在一趟趟不停的往返來回之中顯得遊刃有餘。
溫栀南的目光不自覺被他吸引,連一邊其他的球員們已經進入第三輪接力都沒注意到。
陽光下,男人額間已經有細汗滲出,一滴滴順着棱角分明的側臉滑落,落在他背心領口處,滲入白色的布料之中。
謝執北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在随着他的動作而繃緊出力。
溫栀南甚至透過背心能看到,他結實的胸肌是如何緊貼着布料在一下又一下跳動,還有腹肌和斜肌的形狀,壘塊分明。
她深吸一口氣,幾乎要被眼前這美好的“景色”震住。
直到謝執北又跑完一圈,故意放緩速度從她面前慢跑而過時,帶起的風再度掠過她的臉頰。
沒有難聞的異味,隻有灼熱的荷爾蒙。
溫栀南猛地回過神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這才發覺,耳根處不知何時已經微微發燙。
她心虛地看向其他球員,看到他們還沒結束第三輪接力時,才放心下來。
好在自己沒有因為光顧着謝執北而忘記計時。
球員接力,每個人隻需要跑三趟。
而謝執北剛才這來來回回,跑的已經遠不止三趟。
所有人對他的變速和腳步心服口服,可男人不甚在意,隻是接過陳永遞來的毛巾,随意抹了把臉。
終于,趙奕然這一組率先完成三趟接力爬坡。
溫栀南及時按下結束鍵,微微垂眸看向手機屏幕的一瞬間,便感覺到有一團異常灼熱的熱量在靠近。
她擡頭,謝執北已經站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軀擋住了直曬過來的陽光,将她整個人攏在自己身影之下。
那雙漆黑的眉眼似也被汗液浸透,撩眸看過來時,又濕又亮。
溫栀南的心跳無端錯亂一拍,飛快移開視線。
“時間多長?”
他聲音平穩,可胸膛卻仍舊在劇烈起伏,明顯是剛結束高強度運動,還在回緩之中。
那股蓬勃得幾乎要迸發的熱量直直朝她烘過來。
烘得溫栀南整個人更熱了。
她不敢與他對視,眼皮微斂着,平行的目光隻能落在他健壯的胸肌之上。
她突然感覺喉嚨有些幹。
抿緊了唇,沒有開口回答謝執北的問題,直接将手機屏幕遞到他面前,讓他自己看。
“都結束了!”
謝執北的身後,鄭詠木那一組和婁成陽那一組也分别結束了接力爬坡。
婁成陽那一組是最後一名。
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劉芹也能感受到溫栀南和謝執北之間那非同尋常的氛圍,但計時已經結束,錄制還在繼續,她和陳永對視一眼,硬着頭皮來到他們身邊,将計時結果告訴謝執北。
有些體能差一些的球員已經雙手撐着膝蓋氣喘籲籲,日光越來越曬,每個人臉上汗如雨下。
謝執北仍舊杵在她面前,低沉的聲音自她發頂傳來。
“溫老師好像很熱,臉頰都紅了。”
溫栀南大囧,等她再擡頭望去時,他已經轉身離開,朝球員們走去。
沒了他的遮擋,陽光直直曬過來。
她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幾乎要融化了。
6月中下旬,雖然隻是初夏,可海邊城市的太陽卻已經十分毒辣。
這一點溫栀南今天深有體會,畢竟一整個早上的沙灘訓練,她臉上的溫度就沒下去過。
直至11點多,一結束早上的錄制,林桦連忙舉着小風扇給她吹風,又用各種降暑神器給她降溫。
“南姐,你沒事吧?”
她臉上的紅實在不太正常,林桦怕她曬傷。
溫栀南搖頭,接過林桦手裡的小風扇,兩人往酒店大堂走去。
進到有空調的地方,她才感覺自己稍微活過來一點。
但林桦仍然不放心,直接跟酒店約了下午的SPA修複。
臨進電梯前,她挂斷電話,“南姐,待會兒吃完東西就可以直接過去了。”
“你放心,剛好和球員午休的時間重疊,不會影響到下午的錄制。”
溫栀南輕咳一聲,很想說不用這麼麻煩。
畢竟自己臉上的紅不全是因為曬的。
但林桦已經約好,她也就沒有拒絕。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25樓。
溫栀南剛走出來,手裡的手機就響了。
是微信電話,餘飒打來的。
“表姐,你還沒睡?”
倫敦現在應該是淩晨3點多了吧?
餘飒張揚卻有些疲憊的聲音隔着手機傳來,“想趕緊把手頭的工作完成,好快點回國。”
一想到這兒,她的語氣更蔫,“抱歉啊親愛的南南,可能你生日的時候我趕不回去。”
餘飒大學畢業之後去了倫敦進修,之後留在那兒發展事業,如今是個小有名氣的奢牌設計師。
今年年初她突然想要回國,現在正在做最後的交接。
本來以為能趕在溫栀南生日之前回來的,沒想到離職進度不如預期,這個月無論如何也趕不回來。
溫栀南倒是并不在意這一些,她笑了笑,“以後我還有那麼多個生日呢,不急在這一時。”
餘飒幽幽歎了口氣,問溫栀南看上哪個奢牌的珠寶或者衣服,她來買單。
溫栀南一邊往房間走,一邊笑着和餘飒聊天。
聊得太投入,她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某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聽到她說生日的一瞬間,眸色變得幽深凝沉。
——
午休的時間過得很快,溫栀南做完護理修複又重新畫了個淡妝,正好遇上劉芹想來通知她去訓練場地。
入住的酒店有健身房,但卻沒有專業的球館,而錄制棚那邊雖然有節目組搭建的籃球場,但因為隻有一個,并不方便兩個陣營訓練。
而且太遠了,來回并不方便。
最初在策劃這個節目時,經過讨論之後,節目組決定,在酒店附近找個室内訓練館。
此時,接送的車到達訓練館門口,溫栀南下車時随意掃了一眼,望着門口那碩大立體極具工業風的“M.A.X”三個字母,就這麼愣在原地。
劉芹跟在她身後,笑着道,“溫老師,是不是覺得這球館不錯?”
溫栀南:......
“相當不錯。”
劉芹以為她不知道MAX的名頭,很貼心為她解釋,“國内首屈一指的連鎖室内訓練館,之前過來踩點的時候我才發現,裡邊可大了。”
“除了球場之外,還有健身房、治療室和遊泳池。”
溫栀南此時已經戴好麥克風,但劉芹跟她聊天的語氣太過自然,像朋友一樣,她勾起唇角,像是開玩笑一般回了句,“導演組這回是斥巨資安排的場地吧。”
劉芹也跟着笑,“要不是謝指導幫忙,我們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場地。”
節目組錄制,對場地要求還是比較高的。
環境要好,空間得大,而且還得同意放置器材、配合錄制。
況且節目組人來人往器械多,對訓練館本身的營業也是一種傷害。
就連導演自己都不敢相信能找到這麼好的場地。
“謝指導?”溫栀南疑惑。
“對啊,”劉芹湊到她跟前,小心翼翼捂住溫栀南身前的麥克風,低聲道,“之前和謝指導簽合同的時候,這事就定下來了。”
溫栀南更加疑惑了,“他...是這球館什麼人?”
“老闆啊,”劉芹答得理所當然,“謝指導是M.A.X的老闆。”
“...老闆?”溫栀南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所以之前在臨城的MAX每一次的訓練,是他故意清場?
溫栀南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明白謝執北了。
一旁的劉芹還在繼續說着,因為這随意的一兩句話不太好被麥克風收音,她沒有直接關掉溫栀南的麥,而是就這麼捂着。
“還得多謝謝指導呢,不過當時制片人說想請他吃飯,被他拒絕了。”
“他......”
“在聊什麼?”
劉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低沉的男聲從另一側傳來。
溫栀南一轉頭,就看到謝執北一身全黑的運動短袖和運動長褲,站在五六米開外的位置看着他們,眉目幽沉。
她視線一頓,還沒反應過來時,劉芹已經飛快松開捂着她胸口麥克風的手,像是裝了彈簧一樣,直接蹦開。
“沒幹嘛,沒幹嘛...”
要命,謝指導的眼神好吓人。
劉芹感覺自己的手要被他的目光射穿了。
溫栀南一臉懵地看着劉芹不知為何突然就變得慫哒哒,正想要開口,謝執北已經來到她身邊,下巴微擡,示意道,“進去吧。”
——
源城的MAX訓練館的格局和臨城的差不多,二樓是室内籃球場。
從樓梯剛一上來,溫栀南就聽到裡邊傳來球鞋和場地摩擦的聲音,以及籃球砰砰砰落地的聲音。
節目組在安排時,有意将兩個陣營訓練的時間隔開,以求兩邊互不幹擾,因此此時偌大的二樓球場,隻有南征北戰陣營的十幾名球員,以及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早上6點的訓練讓球員們疲憊不堪,一群半大小夥子□□練得短暫失去了青春男大的活力,不過僅是過了一個午休,眼下這群人就又都活力滿滿了。
此時看到溫栀南和謝執北一起過來,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和他們打招呼。
“溫領隊!”
“謝指導!”
溫栀南含笑朝他們招手,趙奕然抱着球一路小跑着想要過來跟她說些什麼,卻被鄭詠木揪着脖頸一把拉開。
“哎哎哎,你拉我做什麼?”
鄭詠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有點眼力見,隻能說,“謝指導來了,要開練了。”
這話不無道理,趙奕然不做他想,“哦哦”應了幾句就小跑着去列隊。
謝執北依舊是動作自然地把自己的手機交給溫栀南,但溫栀南這一次沒接。
她指着旁邊的陳永,“其實你可以把手機放陳永那裡的。”
陳永是他的Follow PD,會一直跟着他,手機放陳永那裡再合适不過。
可謝執北隻是撩眸看了一眼陳永,視線再度回到她身上,眼底幽沉,“溫老師,我們是在内讧嗎?”
“當然不是,”溫栀南快速掃了下旁邊的攝像機,小心翼翼側過身努力擋了擋,也不知是在心虛什麼。
“那溫老師是在心虛?”
“你...”
心底的窘迫乍被人看破,溫栀南不自在地否認,“沒有。”
謝執北唇邊輕輕勾了勾,眼底的墨色依舊很沉,“那麻煩心地善良的溫老師,幫我拿一下手機,可以嗎?”
球場的另一邊,球員們已經聚到一起,就等着謝執北這個教練,溫栀南抿了抿唇,終是沒再拒絕,接過他手裡的手機。
謝執北眼底的淺淡明顯蘊開,眸中帶笑,“謝謝溫老師。”
溫栀南沒應聲,目光随着他而動。
根據節目組接下來安排的賽程,第三次錄制時,兩個陣營之間将會分别進行5V5、3V3和1V1的比賽比拼。
謝執北需要對現有的人員進行分組,再根據球員參與的項目不同而進行針對性的訓練。
今天下午這堂訓練課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進一步摸清每個球員的技術特點,以此來決定他們分别要參加哪個項目。
溫栀南不參與訓練,但她也沒有閑着。
從林桦那兒取來提前準備好的紙筆,想要根據之前節目組給的球員資料以及自己在訓練旁觀中所收集到的球員信息,整理彙總起來。
她并非專業的的運動員,但謹記着旁觀者或許能提供不一樣的視角,所以看訓練時十分認真。
球場上,球鞋與地闆摩擦發出的“吱吱”聲和籃球落地的“砰砰”聲交相響起,還有謝執北叼在口中的口哨聲,以及男人低沉有力、清朗嚴肅的喊聲。
溫栀南曾經看過無數次謝執北的訓練,但那都是他作為球員時的訓練場景,而以教練身份出現在球場上,溫栀南還是第一次看到。
男人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嚴格,嚴格到甚至有點嚴苛。
陣營裡的18人,能夠跟上他的訓練節奏,達到他訓練要求的球員少之又少。
“哔——”
緊急的一聲哨響,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趙奕然滿身汗地站在場邊,神情有些尴尬。
因為他前一個回合的防守站位又錯了。
謝執北沉着眉眼走過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将防守移動的動線,如何換防如何回位,腳步如何移動,每一樣都講得極其清楚。
很仔細,可聲音卻冷得吓人。
在場所有球員隐約能察覺到一些什麼,在這一聲哨響之後,更加努力地投入訓練。
一直到傍晚時分,“南征北戰”陣營成立之後的第一場室内訓練課結束。
球員們一個個滿頭大汗,累得就地直接躺倒在球場上,哀嚎聲遍起。
而“始作俑者”謝執北謝指導,正站在籃球架下,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同樣有汗,神色肅冷。
球員們沒有一個人敢對上他的視線,因為大家心裡清楚,雖然謝執北嘴上不提,但其實今天這一堂訓練課,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全程跟上他的要求和節奏。
就連之前溫栀南和謝執北都很欣賞的鄭詠木,也有些難以适應這樣的強度。
一群人短暫的哀嚎過後,又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溫栀南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饒有興緻地看着謝執北淩厲的眼神慢慢逡巡過每個球員。
“累嗎?”
他突然開口。
“好累啊北哥。”
一堆人裡,隻有趙奕然這傻小子出聲。
謝執北看向他,“想打職業聯賽嗎?”
“當然想!”趙奕然眼神驟亮。
聽到謝執北提起職業聯賽,所有人疲憊的精神又再度回聚,個個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就連鄭詠木和婁成陽,也都轉過頭望向他。
“我知道你們當中不少人有職業夢想,大學畢業之後,參加聯賽選秀是你們能選的道路之一。”
謝執北走到一旁的長椅坐下,長腿大敞着,肩背挺拔,但姿态閑适放松。
“但我隻提醒一句,職業隊的訓練強度,比今天的有過之無不及。”
球員訓練,累是正常的。
職業體育賽場上,沒有人願意輸。
如何成為赢到最後的那一方?
除了勤勉和努力,别無他法。
就算是再有天賦的運動員,若是不堅持不懈日複一日保持高強度訓練,也很難取得好成績。
在溫栀南和謝執北面前的這群半大小子,他們有着最赤忱的熱情和勇氣,但大部分人從小到大沒有進入過職業隊的訓練體系當中。
或許他們是院校籃球當中的佼佼者,但隻有當自己真正接觸到職業籃球時,才知道自己與之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說完這句話,這堂訓練課正式結束。
謝執北撿起地上自己沒喝完的礦泉水瓶,大步直接離開。
溫栀南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幾秒,一手抱着記錄本,一手拿着兩個人的手機,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一路小跑一邊在心裡默默吐槽——
謝執北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