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華和王桂枝,可沒有這樣狠厲的心性。
到了半夜,姜琥果然燒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現在是冬天泡冷水澡更為要命,他這回燒得比上一次嚴重許多,整個人說着胡話渾身打顫,十分吓人。
這回姜振華依舊第一時間跟王桂枝一塊送他去了醫院,姜琥因寒氣入體導緻的合并肺炎,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才出院回家。
至于姜振華隻在送他去醫院的那天出了面,随後住院那幾日都是王桂枝在旁陪護,兩人壓根沒見幾面,依然各過各的沒有和好。
這日姜玥下工回來,見到堂廳椅子上坐着失神的姜琥,短短幾日沒見,他血色蒼白神情憔悴,明顯虛弱許多。
她眉毛微挑:“喲?回來了?”
姜琥緩慢地扭過頭,一見是她,放置在椅把處的手微微縮了縮,唇角緊閉,随後視線又移回前方。
“你是來嘲諷我的?”他語氣冷硬,帶着些許不服輸的倔強。
那天姜玥後腳進了隔間,他就知道她一定能猜到自己的用意。
眼下見看到自己做了無用功,她不知道得得意成什麼樣。
想到這個他一向看不起的姐姐,十分有可能在背後嘲笑自己,他就恨不得待在醫院不再回來。
“我嘲諷你幹嘛?要是真想嘲諷你,我那日就拆穿你了,不至于誰也沒說,連夏如都沒告訴。”
姜玥确實讨厭姜琥,他身上總有一張狗仗人勢所以可以為所欲為的姿态,王桂枝和姜振華都是他的後盾,飯要人追着喂才吃,穿衣洗澡也需要人搭把手才能幹,對于這種含着寵愛長大肆無忌憚的小孩,她向來沒啥好印象。
更何況,他也沒見得有多喜歡自己這個姐姐。
不過這回,她還真沒啥看他笑話的心态。
“你比你媽好多了,至少再怎麼樣你也沒通過傷害别人來達到自己目的。”
姜琥臉色漲得通紅,一時間分不清她說這話是為了誇他還是為了在損王桂枝。
姜玥沒在給他機會回應,徑直站起身來,扭頭就要回屋,又不知想到什麼,腳步微頓。
“隻要不越線,通過自己努力達到目的沒啥可恥的,不害人也不犯法,隻是……要注重方式方法。”
沒必要對自己這麼狠。
姜琥猛地擡頭,那個背影卻沒有停下腳步,隻是朝他揮了揮手,徑直打開房門進了屋。
她竟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可恥……
堂廳裡,姜琥眼中閃着錯愕,直到他的餘光落角落裡那在整齊疊的鋪蓋被子時,他握着椅把的手逐漸捏緊,斜長的眼中溢出滿滿的偏執。
她懂什麼?
這些年,他是家裡唯一父母疼愛的孩子。
他才不想最後落得跟她一樣,活在有爸爸的家裡卻像個孤兒一般。
他不能接受這巨大的落差。
可想到住院那幾天,姜振華竟一次都沒來看過他,姜琥的肩膀不自覺沉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越發惶然不安。
從這日後,姜琥像是一夕長大般,不再需要王桂枝追着喂飯,也沒再和家屬院那群能上房揭瓦的皮猴們一塊玩鬧,姜振華不在家時就和王桂枝一塊悶在房裡,姜振華回家後就寸步不離地粘着姜振華,一副貼心懂事的小孩子模樣。
姜玥清楚這是小孩子的醒悟,眼看着苦肉計行不通,于是又換了條路子争寵罷了。
她對姜振華沒有半分期盼,自然也不在意他對姜琥的态度,隻要不折騰到她面前來,她也沒心思搭理他們。
…
這日姜玥正要出門,沒想到巷口卻冒出一個身影擋在她面前。
“許則成?你怎麼來了?”
姜玥詫異地望着突然出現在拐角處的許則成,這裡是紡織廠家屬院,他怎麼會來這裡?
許則成先是打量她一番,見她面色無異,并無異常,這才松了口氣。
“我在這等你,有點事問你。”
“好,那我們邊走邊說?”
她還要去上工,邊走邊說不耽誤時間。
誰料許則成搖了搖頭,動手指了指一旁僻靜的死胡同,朝她使了個眼色。
姜玥這才明白他剛突然蹦出來的動作是怎麼做到的,望了眼大日頭下依舊昏暗的死胡同,嘴角僵硬地拐了進去。
要不是出于對男主剛正不阿性格的信任,她是不可能跟一個男人走進這樣一個死胡同的。
當然,如果她要打人的話除外。
“家屬院的傳言我聽說了,需要我出面辟謠嗎?”
姜玥杏眸微轉,滿是興味。
“你打算怎麼辟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