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是不安和好奇,也夾雜着絲絲恐懼。
她親眼見過高壯男是怎麼欺淩别人的,也聽過許千靜講述他把人打斷腿後不痛不癢的處分。
沈郁霧不知道他來找自己是為什麼,除了高爾夫球館的那一眼,她沒再見過他,顯然他也并不記得她。
沈郁霧雖然害怕,但沒有失了理智,她順從着高壯男的話腳步走得快。
她想,得先知道哪裡惹到他了,才能破局。
跟着兩人左拐右拐,來到一棟教學樓。
路過的學生不少都好奇又小心翼翼地盯着他們這組合看。
有一人似乎是與高壯男相熟,笑嘻嘻湊過來沖沈郁霧咧了個壞笑,“高兒,又拿下哪個小妹妹了?一天到晚,淨禍害小姑娘們了。”
高壯男面色不善,一把将人推開,“滾你大爺的!少來煩老子!”
那男生瘦,毫無防備之下直接被推得跌坐在地上,往後滑了兩下,眼鏡都松垮垮地搭在臉上。
那人很驚訝,卻也不敢發作,沈郁霧隻聽到他嘟嘟囔囔的,“有毛病吧……神經病…看醫生…”之類的。
沈郁霧的心底更沉了沉。
這個高壯男一看就是家世很不錯的樣子,同樣,也是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人。
那男生敢開這樣的玩笑就說明了他們平時的關系一定還不錯,但他就這樣不顧情面辦人難堪。
情緒不穩,怒火上頭。
沈郁霧實在想不到,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跟着兩人上了電梯,到頂層。
出電梯後,周圍的一切瞬間安靜下來,顯然這裡并不是教學區,更像是某種禁地,普通學生不敢踏足。
斟酌着,沈郁霧小心翼翼開口:“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高壯男腳步一頓,他轉過頭露出滿是兇相的大臉,他暴躁道:“有什麼事你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你不清楚?”
“老子真是……”說着,他舉起手做出砍刀的手勢,像是要打她似的,可最後還是因為什麼按捺下來了。
高壯男不耐地揪住沈郁霧的領子,力氣大得驚人,幾乎是将她拖着走。
領子被拉緊,沈郁霧隻覺一陣呼吸不暢,她隻能踉跄着跟着高壯男大步的步伐才能勉強維持住身形,不至于狼狽得跌在地上被他拖着走。
到了一扇門前,高壯男伸手擰開房門。
沈郁霧臉色一變,想到剛剛樓下那人說得話,她掙紮起來,臉憋得通紅,“你少動我!!!”
緊急間,沈郁霧第一反應就是搬出顧揚的名字吓退他。
他再天不怕地不怕,總要怕顧揚的吧?
說自己是顧揚的女朋友也沒什麼,反正顧揚現在對她不也心思不純嗎?
沈郁霧正想開口,餘光卻瞥到門牌上,一個鎏金大字刻得放蕩不羁,江。
她的腦子一瞬間的宕機。
江。
江執。
短暫地宕機後,高壯男已經将房門打開,他拎着沈郁霧的衣領将她狠狠往裡一甩,發自内心地憤怒,“惹我執哥,别說動你,要你這條命又如何?”
門“砰”得一聲關上,高壯男沒進來,也或許是,不敢進。
沈郁霧被甩得跌趴在地闆上,吃痛得閉閉眼。
随着房門的關閉,外面的聲音也被隔絕。
沈郁霧輕舒一口氣,所以是江執找她咯?
她感覺到自己放松了許多。
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江執她并不太害怕。
盡管他在聖亞斯惡名遠播,但實際上他也就是讓她去撿撿球,權當運動了。
而那個高壯男才是真的惡。
沈郁霧緩緩睜開眼,入眼卻是一片黑暗。
明明外面晴空萬裡,這裡卻是暗得沈郁霧幾乎要什麼都看不清了。
她在黑暗中的視力本就很差。
沈郁霧屏緊呼吸,沒有貿然動作,她不知道房間内的構造。
她靜靜等着,等着眼睛适應這個暗度後她能稍微看清點輪廓,也在等江執先行動。
等了會兒,沈郁霧能看清了些,她看着近在眼前碎了一地的瓷片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剛剛高壯男要是推她時再用力點,她的雙手就要狠狠地被這些鋒利的碎瓷片紮進去了。
十指連心,沈郁霧都不敢想有多痛。
她的手指本能地輕縮了縮。
江執依舊沒出聲叫她,或是讓她看見他的人。
極度安靜的房間裡,一道急促粗重的呼吸聲隐隐傳來。
沈郁霧略微思索,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總算有了光亮。
借着手機燈光,她這才看清屋内一片狼籍,能摔得都碎了,能倒得都倒了。
沈郁霧心底微沉,得氣成什麼樣才能把這裡造成這樣?
那一腳的代價就這麼大嗎?
她警惕起來,這次恐怕不是讓她撿撿球那麼簡單了。
外面的高壯男也不知道走沒走,屋裡還有個江執這樣的特别不确定因素,簡直進退兩難。
呼吸聲越來越重,沈郁霧覺得這聲音離她越來越近了。
蓦地,沈郁霧隻覺有一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裸露的後脖頸處。
她驚悚地轉身。
手機燈光也跟着她轉身,直直照在江執的臉上。
江執離她還有三步的距離,呼吸卻是重得能讓她敏感察覺到。
他的頭發淩亂着,衣衫也極不整齊,襯衫扣子都散開兩顆。
江執的面色很白,唇色卻是很紅,燈光的照耀下他唇上的牙印清晰可見,看樣子是他自己咬的。
他的眸猩紅,被強光刺得微微眯起來,透着些迷茫的固執。
沈郁霧被他的樣子驚到,微怔。
江執傾身靠近她,嘴裡喃喃着話,沈郁霧沒聽清。
她的身體微僵。
江執更貼近她了,沈郁霧聽到他黏糊不清的,“香…好香…”
“沈郁霧,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