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沈窈出了夜色就沿着路燈一路走,她自然不是氣上心頭不管不顧的蠢貨,全都挑的光亮處走。
她先是給白霜發了消息,說自己已經打車回去了不用擔心。
白霜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字字句句裡都是歉意,還有對聞舟的怒罵。
白霜自然沒有惡意,不然她也不會和白霜相處這麼久。
以往對外展示的形象都是溫柔的解語花模樣,可軟柿子當久了,别人也不會在乎。
她沒有一如既往的繼續開解,隻是回了個表情包,說手機沒電了先不聊了,讓她别放在心上。
幾句話既安慰了白霜,但也展出了她受了委屈不欲多說的樣子。
後面的消息沈窈都沒回,索性關了手機。
夜色身為酒吧,坐落于城市最繁華地帶,條條大路,來來往往的人,但越往前走,行人就越來越稀少。
江邊的風吹在身上,帶來涼意,不遠處是車輛疾行的破空聲。
綠化帶旁邊的林蔭大道,黑色的轎車猶如蟄伏在黑夜的巨獸,偏偏行動如龜速。
聞舟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着沈窈走了一段就停下了腳步,旋即扭頭沖着一旁的綠化帶喵了兩聲。
很快,兩隻小貓就鑽了出來,身上髒兮兮的,看起來是流浪貓,卻對少女分外親近,不時拿腦袋輕蹭。
而沈窈則是從随身的小包裡面拿出了罐頭,打開擺在它們面前。
熟練的動作,想來不是第一次來。
白日的丸子頭已然松散,柔軟的發絲不時被風吹着垂落在臉上,沈窈滿不在意,動作随意輕柔的别在而後。
她唇角輕勾起弧度,眉眼彎彎,溫柔的盯着眼前的小貓。
少女半蹲着,脖頸纖細,身姿單薄,月色下,柔和得如一株名貴的蘭花。
看似柔弱,卻帶着驚人的韌性。
想到剛才少女那幹脆得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直到現在都隐隐作痛。
他應該報複回去的,可現在,看着不遠處柔弱得連他一拳都受不住的少女。
他忽而有些拿不準。
夏日天氣多變,方才還月明千裡,不多時烏雲遮住月光,淅淅瀝瀝的小雨驟然降臨,瞬間打濕了衣裳。
聞舟眼看着沈窈頗有些慌亂無措的想要給小貓遮雨,可手遮不住,她甚至想也不想的脫了襯衫将兩隻小貓包住。
沈窈襯衫裡穿着内襯,是一件短款的白T,稍微行動就能露出一截白皙柔軟的腰肢。
雨水打濕她的衣裳,白T緊貼身上,她抱着小貓站在路邊,眉頭輕皺着,同懷中的小貓一樣,脆弱得楚楚可憐,不少路人都投來了視線。
甚至不遠處打着傘的男孩頻頻看了過來,看樣子是在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幫忙,最後,男孩鼓起勇氣帶着傘站在沈窈面前。
“要不我送你去最近的車...”站吧。
話還沒說完,黑色的車門倏爾被打開,身材高大的青年撐着黑色大傘站在沈窈身旁。
以毫不避嫌的态度,神情倨傲的站在她身旁,将男孩的話打斷。
是聞舟。
察覺到他出手了,沈窈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氣,終于出來了。
心中有些慶幸這場雨來的及時,要不然聞舟還不知道會不會出現。
沈窈自然不是故意亂走的,她知道聞舟要是回聞家,定然會走這條路。
這還要多虧之前的聞野帶她回去那麼多次,她閉着眼都能走。
聞舟跟聞野不同,典型的唯我獨尊大少爺,心情好了給你好臉色,可眨眼間就能翻臉,可謂是陰晴不定。
這樣的人最是難琢磨,可總是要試試的。
幸而她賭對了。
聞舟看着乖張狠戾,但骨子裡同聞野那滅絕人性的瘋子不同,還殘存着善意。
不過面上,她有些驚訝,同時有些抗拒的想要掙紮。
但聞舟隻是硬聲道:“你淋濕了不要緊,可你的貓再不回車上就要被凍死了。”
兩隻貓都是小貓,與體健的大貓不一樣。
是以沈窈猶豫兩秒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先對男孩緻謝,婉拒了他的好意。
女孩聲音溫柔,是以即便是被拒絕,男孩也紅了臉,搖着頭說沒事。
聞舟看着癡愣的男孩,嗤笑一聲略過他,帶着人上了車。
轎車内幹燥溫暖,隔絕了外面的潮濕,柔軟的皮質被從發絲滴落的雨水打濕。
懷裡的小貓沒淋到幾顆,反倒是沈窈成了落水貓,濕漉漉的,因着寒冷身子也跟着輕顫。
聞舟将柔軟幹燥的帕子扔到了少女身上。
“擦幹淨點,别毀了我的車。”
聞舟有些别扭的冷聲說話。
沈窈沒有推辭的接過帕子,隻是輕嗯一聲,平淡道謝。
語氣比方才跟那個陌生人說話還要冷淡,聞舟磨了磨牙,想到了什麼,陰陽怪氣。
“姐姐的魅力可真是大呢。”
沈窈動作一頓,卻沒有接話。
明明是乖順的樣子,可聞舟就是覺得哪哪都難受,尤其是知道自己誤會了人。
可大少爺的字典裡從來都隻有别人俯首稱臣,道歉這兩個字在他人生中就沒有出現過。
他抿緊唇,别過腦袋,不說話就不說話,誰稀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