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管家親自将人送回了客院,再出來時便低聲對院門口的家丁說:“千萬将人看牢了,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告知我。”
謝管家命人将綠柳關進偏院,親自去請了謝老太太和謝夫人過來。
“綠柳?”謝夫人溫聲對捆在角落的人說。
“綠柳”看着門口泰然站着的人,眸中恨意迸發,厲聲喊道:“你們如今害死我還不夠,竟還要将我父母困在府裡麼?”
“陳玉秀......?”謝夫人眸光一緊,下意識的捂着心口退了幾步。
“她可有對那夫婦二人說什麼不該說的?”謝老夫人竟是絲毫不慌,沉聲問謝管家。
“老奴趕過去的時候并未聽到她說什麼。”
“陳玉秀,你的事隻是個意外。但若是你父母知道了,隻怕,他們也會出意外。”謝老太太眸光狠厲的盯着“綠柳”緩聲道。
陳玉秀: “我沒有告訴他們,你别動他們!”
“隻要你不生事端,我自會放他們離開。”
謝夫人一臉詫異的看向身旁的老太太,心道老夫人當真彪悍,不僅是連鬼魅都不怕,這還威脅上了。
謝老太太不動聲色的眼神示意身側的謝管家,謝夫人便看見謝管家快步走近“綠柳”,順手從袖口處掏出一張符紙猛的貼在她的眉心處。
方才還情緒激動的“綠柳”倏地閉眼伏在地上,在她身側卻漸漸顯出一道紅衣女子的身影。赫然便是陳玉秀!
“隻要你不再攪得人心不安,明日我便安排人送你父母回家。”老太太眸光冷然的盯着陳玉秀說。
陳玉秀縱使心有不甘,但憑她如今的能力卻是保護不了陳家二老。為了父母的平安她隻能含淚應下。
原來,在陳玉秀出現的第一夜,謝管家心裡便有些不安。次日看過那兩個仆從的症狀後便更加懷疑,那陳玉秀隻怕是真的還在府中。
他去尋了謝老太太,将心中猜測一一細訴。二人頓覺,為防萬一,還是要有所準備,于是謝管家趕着去了三春觀,從觀中請了幾道驅邪的符紙和一些鎮邪的物件。
方才謝管家貼在綠柳額上的符紙便是他從三春觀請回的,果真将附在綠柳身上的陳玉秀驅了出來。
“三春觀竟真的有點能耐?怎麼謝府裡那個人這麼草包......”聞昱奇道。
“我猜他賣給謝府的那些符紙并不是出自他自己,許是三春觀以前的主事留下的存貨也說不定。”淩蕪手指點了點下巴,輕聲說。
再說謝府這頭,老太太與陳玉秀這一人一鬼口頭訂立的不平等之約倒是進展順利。陳玉秀被困在貼了符紙的雜物房,隻等着哪日勾魂使者來接她往生,謝老太太也在第六日一早便着人駕上馬車送陳氏夫婦回莊子上。
一切本該到此為止,但是陳氏夫婦卻出事了。
府裡派出去的車夫滾了一身傷,滿臉驚慌的跑回謝府,帶回了陳氏夫婦雙雙殒命的消息。
“小人駕着那馬車剛拐上莊子旁的山道,那馬突然像瘋了一樣,朝着山壁狂奔。我怎麼都拉扯控制不住,隻得趕在最後關頭跳了車......隻是,陳家二老來不及跳車便被連人帶車撞上山,當場就斷氣了......”車夫的聲音裡還帶着劫後餘生的驚惶。
一向泰然自若,處變不驚的老太太聽完臉色微變,此刻心裡竟有些莫名不安。陳氏夫婦死了,還是死在謝府安排的車駕上,偏偏這一切看起來就是個意外。
謝老太太腦中閃過那句她告誡陳玉秀的話,她斂眸掩去眼底的不安,沉聲吩咐謝管家道:“告訴府裡的人,陳氏夫婦的事一定要捂嚴實了,誰都不許靠近雜物房,絕不可讓那邊聽到隻言片語!”
陳氏夫婦意外亡故的事兒很快在甯城傳開,隻是謝府裡的人都閉緊了嘴,誰都不敢提。
眼見着要到陳玉秀的頭七之日,謝老太太心中愈發的惴惴不安,總覺得要出事。她想起了三春觀那幾張紙符,于是讓謝管家趕緊去三春觀,務必要将觀裡的道人請回府。
謝老太太的直覺倒也沒錯,頭七之日這天傍晚,三春觀的道人還沒趕到,陳玉秀的索命血書卻先挂到了謝府正廳裡,一起挂着的還有謝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