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的李松陰着臉看着往橋上跑的人,心道這客棧的吳有善真是會壞事。
李松正是蘭溪鎮李鎮長之子。方才在席上,他與父親絞盡腦汁的與聞昱攀談,不時勸酒,硬是将人灌的滿身酒氣,迷迷糊糊的才走到這橋上,正準備趁着夜深無人,把人推下去,明日一早隻消說他是自行離開失足跌下去的。
既解了這次童謠的詛咒,又能不讓蘭溪鎮的秘密暴露。
哪知道,吳有善會突然出現。這下,隻能将這姓吳的一并除了才好。
李松隻顧着心中惡念,并沒發現方才醉醺醺的聞昱猛的睜開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酒意。
聞昱突然抓住李松的手臂,将人兩隻胳膊反擰着,把他推到欄杆邊,沉聲問道:“說,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呢?”
喘着粗氣跑到橋上的吳掌櫃,看着眼前逆轉的情勢,一時呆在原地。
“你沒喝醉?不可能,你分明滿身酒氣.......”李松用力掙動,可卻絲毫脫不出聞昱的掌控。
“酒氣麼......那是因為你們勸的酒都喂了我的袖袍,若不是這樣,怎麼引得你出手。”聞昱淡聲道:“别廢話了,和我一起的姑娘呢?”
“我不會告訴你的,今日是最後的時限,她不死,死的就會是我們。”李松咬牙道。
“是麼,那不如我現在就把你推下去,再回去将你爹挂上樹。這樣我相信我想知道的自會有人告訴我。”聞昱不緊不慢的說着,還作勢将李松往橋下推了推。
“她在後山下的小木屋......”李松急聲道,滿臉的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吓得。
聞昱将他拉回來,松了手将人朝前一推。”唰“的擡手從腰間抽出滄溟劍,架在李松的頸間。薄唇冷冷的吐出兩個字:“帶路。”
李松自小長在蘭溪鎮,雖說後來幫着父親謀害過那兩個書生,但如聞昱這般會功夫的他從未見過。現下冒着寒光的劍就橫在頸邊,他早已吓得雙腿打顫,隻得抖抖索索的引着聞昱往那小木屋去。
還不敢抖得太厲害,生怕不小心被那劍鋒劃破了皮肉,再落個血流不止。
“掌櫃的,你也一起吧,留在這可不見得安全。”路過傻在橋上的吳有善時,聞昱輕聲說。
吳有善忙不疊的點頭,跟在聞昱身側。
再說淩蕪這頭,那劉嬸将她引進門,還真拿了紙筆出來勾畫紋樣,還拿出不少布料繡線反複比對,端的是一副認真模樣。
直到入夜時分,劉嬸似乎才收了興緻,要留淩蕪吃晚飯,淩蕪也不推辭。隻是飯菜上了桌,劉嬸卻一個勁兒的給淩蕪夾,自己倒是半點不動。
淩蕪心中好笑,面上卻是一副不好意思拒絕的模樣。反正這凡間的迷藥對她并沒什麼用,吃了便就吃了,她倒要看看這些人是作什麼妖。
淩蕪吃着吃着,便裝出頭暈的模樣,最後竟趴在桌上不動了。
劉嬸伸出手推了推她,發現果然是暈過去了,便起身将門外的人叫進來,低聲說:“暈過去了,将人擡過去吧。”
被人扛着走了一段路,淩蕪閉着眼,聽到一聲 “吱~”的開門聲,然後那些人将她放在地上便又關上門退出去了。
“劉娘子,現在不動手麼?”這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還是先等鎮長過來吧。”劉娘子搖頭低聲說。
淩蕪閉着眼又等了片刻,發現外面的人不再說話,便緩緩的睜開了眼。
還行,倒是沒綁她。
淩蕪看了眼四周,發現在她身側放着條紅色的緞子。
她眉梢微挑,暗道:“原來是給我選了紅綢系月梢這句啊。”
外面的兩人眼見夜色漸濃,馬上就要到亥時了,鎮長卻還未出現,心中便有些着急。
“劉娘子,已經這個時辰了,再不動手隻怕晚了。”那中年男子急切道。
夜深了,劉娘子似乎也有些不安,她沉默了片刻便啞聲說:“動手吧。”
兩人輕手輕腳推開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
原本應當暈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淩蕪,正拎着那條紅緞子站在屋裡,目中含笑的看着二人。
“二位,商量好準備來吊死我了?”
這談笑自若的模樣,哪有半分像是被人藥暈了丢在這兒等死的柔弱女子。
門口的劉娘子二人被她這一笑唬的進退失措,恰巧身後傳來了幾道腳步聲,二人心下大喜,定是鎮長他們來了。
豈料一轉身,險些與脖頸僵直的李松撞了個滿懷。
“聞昱,你來的好快。”淩蕪扔了手裡的紅布,拍了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