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雲笑道:“受什麼委屈了?師傅我替你出氣。”
樊天忙擦了擦眼睛,道:“我這是喜極而泣,你不懂這些年我想要求得一副人身有多難!再說了,給我委屈受的那位,你可打不過她。”
樊天本來是随口一說,誰知江碧雲疑惑問道:“是不是一個藍色頭發冷若冰霜的女子?怎麼了,她負了你?”
樊天驚叫:“你見過她了?她在哪裡?我告訴你,她可是比當初的閻羅神君厲害許多的人,你可别惹她。”
江碧雲随意的擺擺手邁步向前走去,邊走邊道:“打了一架,也不過如此。她去往人界了。”
樊天飛入空中四下一探,這才發現整個中洲鬼城一片狼藉,幾乎被夷為平地。想來打得很兇。
“我跟你說,那女人難纏的很,追的我上天入地無處可逃。不過,修羅界那些主神都被我滅幹淨了,隻有她我得躲着走。”樊天心有餘悸,生怕少陰折返,拉着江碧雲的袖口就要趕緊離開。
一下沒拉動,樊天才意識到如今的自己隻是個借屍還魂的凡人,沒有半點法力,頓時滿身頹喪,手腳都沒了力氣。
江碧雲道:“修士也好凡人也罷,都不重要了。你瞧!”
樊天順着江碧雲所指擡頭一看,看到空中兩個太陽。一輪太陽昏昏暗暗,另一輪金光閃閃。
“連鳳凰都回來了。看來結界要碎了。”樊天歎道。他本想回來告訴江碧雲修羅界的事,可見了面,他竟不知從哪裡開始說起。
江碧雲笑道:“你該不會是為了我特意跑回來的吧?”
樊天呵呵一笑,沒有理會她的玩笑話,隻是滿腹惆怅的說道:“等結界一破,魔氣湧來。要生靈塗炭了。”
江碧雲卻沒什麼反應。
樊天正要繼續說話,卻聽見江碧雲道:“早就生靈塗炭了。你現在才來知會我?”
樊天不解。江碧雲喚出一葉飛舟載着二人飛速前行,鬼城中眼光所及之處皆無當日的半點繁華。
樊天忽然覺得奇怪,為何江碧雲在這裡等着自己,又為何偏偏帶着一具煉制好的身體。他心中一緊,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傅啊,你還記得當年我們是在哪裡第一次見到公祖連清的麼?”
江碧雲疑惑道:“皇宮啊,不然是在哪兒?”
樊天追問道:“皇宮的哪裡啊?我好想記不清了。”
江碧雲眯了眯眼笑道:“你不是記不清,你是心思多。好端端的幹嘛試探我?不就是在房梁上偷看的麼?”
樊天面色一紅,道:“你是怎麼在魔氣的侵襲下安然無恙的?整個地府不會隻有剩下你一個老妖怪還活着吧?”
江碧雲眼中閃過異樣,但也隻是笑了笑,說:“自然不止我一個。”
從江碧雲口中,樊天得知了地府之中發生的一切。
話說在樊天去往修羅界,閻羅神君以身修補結界之後,地府群龍無首。
太陽神獸給十大鬼城帶來的破壞極大,陰魂消散了小半。
江碧雲安置完公祖連清的殘魂之後就回到中洲的天山上閉關。一天夜裡,江碧雲在山巅對月修煉的時候,十大鬼王齊聚天山想要推舉江碧雲為新的閻羅神君。
江碧雲長袖一甩,回絕道:“少來這一套。你們是想害我?神君不在了,酆都大帝不是在那裡杵着麼,來找我幹什麼?”
十大鬼王面面相觑。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酆都大帝一向不理俗事,斷不會出面幹預地府中的事務。但是江碧雲當日與神君聯手斬殺兩個太陽神獸,打起架來比十大鬼王加起來還兇猛幾分,這讓他們不得不前來探一探江碧雲的意思。
江碧雲心中煩悶不已,隻道:“我如今又不是地府中的人,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沒事别來吵我!”說着,閃身進了山腰中的宮殿之中。
十大鬼王心中的大石頭放下,回到地府便明争暗鬥得想要坐上那個位置。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江碧雲回到宮中取了一壺酒自飲。她不擔心樊天的安危,也不在乎地府的鬼王将會如何争鬥不休。她隻是陷入迷惘之中,不知以後該走向何處。每日對着月亮修煉,累了就出門走走。可不論人間地府之中多美的風景,她都沒有心思欣賞。看到人就煩,呆在屋子裡又悶,隻好每天飲酒。可是,如今她受到人間天道法則的壓制,在修羅界中得到的身體化成靈體,并無肉身可依,喝起酒來就如飲水一般毫無醉意。
可巧半年之後,人間與地府都出現四處鬼魅之地,這四個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漫出了一種奇怪的靈力,被稱為死靈。凡是被死靈纏上的生靈,都會肉身盡腐靈魂被奪,成為不人不鬼的怪物。
當阜冚洲的妖修不遠萬裡求到中洲的時候,江碧雲想着,既然占了天山神女的地盤修煉,自然要幫着做些雜事。她便親身前往阜冚洲的死亡之谷走了一趟。
正是此行,令江碧雲在自己的修煉上找到了突破的機會。
原來,她自從到了修羅界獲得一副軀體,身體之中便流淌着桑山族的血脈,天生就擁有了号令寒冬之花的能力,因此被選入百花神門下。可修羅界的修士天生不必修神煉魂,隻需好好長大即可,平常的修行隻不過是尋找天材地寶為自己所用,再學得一些術法用來防身與戰鬥。因而,江碧雲一直在修行月華,從未停歇。
現在,她經脈之中的月塵已經積攢到極限,若是無法找到新的修煉之法,她就隻能改修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