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州這群人身上沒有任何的防護裝備,要是讓喪屍和他們接觸,隻怕很快就會被病毒感染。
唐煜想着,他不管那群人是不是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身上帶着喪屍抗體,從此百毒不侵。真要出事了,他們偵查局得背負最大的責任。
把人順着樓梯推上去以後,唐煜把鎖丢了進去,關上了樓梯的門。樓梯的門是雙面可鎖,把鎖丢進去,裡面的人可以出去,但外面的人沒有辦法進去。他們斷掉了通往樓上的路,這也算是背水一戰了。
喪屍還在門外抓撓着鐵皮,發出刺耳的響聲,它們撞擊着鐵卷簾,發出“哐哐”響。所幸的是,這個卷簾還算結實,沒有被它們突破。
但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餐廳裡滿地都是殘桌斷椅,若是在這裡與喪屍打起來,會嚴重影響他們的發揮。
唐煜的視線看向後門的方向:“來五個人,随我從後門出去,在外部擊殺喪屍,剩下的人留在這裡,阻止喪屍破門。”
說完,偵查員自動分出兩撥,一撥人跟在唐煜身後向着後門的方向走去,一撥分散開來,守在餐廳的各個角落,順便收拾好滿地的狼藉。
喪屍潮基本聚集在前門,後門處的動靜不大。唐煜隔着門聽了片刻,便得出了結論,他給身後的隊員打了個手勢,長刀出鞘,打開了餐廳的後門。
随着“咔嚓”一聲脆響,門打開了 。唐煜擡起腳,踹飛了杵在門前的一個喪屍。喪屍倒飛出去,趴在地上,掙紮了好久。
果然,後門處的喪屍目測隻有十來個,比前門的狀況要好上很多。
他們以後門為突擊點,向四周散開,以一敵十,逐個将喪屍擊殺。刀刃穿透肋骨,紮入喪屍的心髒,血液噴湧而出,喪屍倒在地上。逸散開的血腥味吸引來了前門的喪屍,越來越多的喪屍聞着血味向後門的方向跑來。
一個個喪屍從身旁擦過,唐煜的刀在它們身上遊走着,沒有多餘的招式,刀刀直擊要害,一擊緻命。但即便如此,血液還是飛濺到了他身上。
他想,麻煩了,又要換一身衣服了。這才剛到第一個城市,他就把一套作戰服弄髒了。
偵查隊的每個成員在出發前,都随身攜帶了五套衣服。在任務過程中,他們不一定能找到足夠的水源去清理自己的衣服上的污漬,因此他們在戰鬥的時候都會多加小心,注意不要沾染上喪屍的血液。若是髒了,打理起來就麻煩了。穿着沾染了喪屍血液的髒衣服,他們也不可能徑直坐回車裡。他們出行的武裝車可是他們的第二個家,若是找不到住所的時候,他們每天晚上都得睡在車裡。
他可不想那麼早就把車給弄髒了。
一般隻有在偵查任務臨近結束,他們的隊伍抵達最後一個城市的時候,他們才會放飛自我,無所顧慮,一身狼藉,十幾天不洗澡,任憑滿身粘稠的血液沾在車上。因為這樣,他們任務結束之後将車開回清除公司打理,難免會遭到清除公司負責人員一頓臭罵。但他們都習慣了。
但那都是最後一個城市才會出現的情況。
唐煜一向是個愛惜自己作戰服和武器的人,他可以做到途經三個城市,斬殺百名喪屍,仍然滴血不沾身,成為隊裡最省消毒液的成員。但這一次,才到第一個城市,他便隐約察覺到了異樣。
這一批喪屍的活動性似乎要比以往的喪屍活動性更強,它們的感官更加敏銳,反應更快,運動能力也比别的喪屍更強。
他的刀割開一個喪屍的喉管,擡腳将它踹飛在地上,看着它捂着自己的喉嚨掙紮幾下,最終倒在地上。
它知道自己受傷的位置在哪裡,它會有自救的想法,它還比以往的喪屍更多了一份痛覺。
一個猜想在他腦裡升起。
莫非,這一群喪屍是新的變異體?
總所周知,喪屍在沒有進食的情況下,最多隻能存活半個月,但隻要吃掉一個生物,他們又能多活一段時間。喪屍對人類有明顯的攻擊傾向,人類以及其他哺乳動物是它們進食的第一目标。在一般情況下,喪屍不會輕易對自己的同類出手。但如果他們真的餓了,他們也會吃掉自己的同類,以求存活。
喪屍在撕咬人類以後,它們口中的人類也會快速轉化成喪屍。當他們口中的人類變成喪屍以後,原本還在進食的喪屍會停止動作,向四周散開。因此在街上遊蕩的新鮮喪屍,多數身上都有缺口,這便是他們由人類轉化為喪屍的證明。
但傷口長久不處理,就會發炎潰爛,這樣的喪屍也很難繼續存活下去。喪屍這種生物雖然行動緩慢、五感遲鈍,但在這個時候,它們似乎多了一種感知同伴的特異能力,能夠察覺到它們的死亡。它們會在同伴死之前,将它吃掉。
這是唐煜這麼多年在高危區裡積攢的喪屍行為認知。對他而言,喪屍就是一種攜帶着病毒的動物,他從來沒有把它們當作人來看。
但現在,他恍惚間仿佛在它們身上看到了一絲屬于人的情感。
為什麼?難道這群新的變異體喪屍能夠保留人的情感特征?有了獨立的思維和情感以後,這樣的喪屍還能稱為喪屍嗎?又或者說,它們還屬于人類?
突然,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抽泣聲。他下意識抽出腰間挂着的匕首,回身甩去,匕首從側面紮入喪屍的太陽穴,喪屍捂着頭發出斷斷續續的哀号。其他喪屍聽見它的聲音,也停止了攻擊,開始轉移目标,向唐煜的方向撲來。
那個喪屍的哀嚎像是指令一樣,指導着其他喪屍的動作。這一點也是唐煜此前沒有見過的畫面。喪屍有了語言,有了團隊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