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醉,一直很克制。
進入軍校後在一個宿舍,謝亦謹比在高中時還積極主動,不知不覺間,他又被打破了一次警戒線。他無數次深刻反省自己與謝亦謹緩和的關系,眼看着謝亦謹一點點踩過界限。
她為什麼就不懂謝江兩家的關系?
她為什麼不懂他們之間毫無可能?
在他最被動的時候,傅書蘅出現了。
這個與他性格南轅北轍的男性Omega,成熟穩重,富有魅力,八百個心眼子,又聰明絕頂的人,因一次醫學科課程的搶答成為了朋友。
傅書蘅,一眼就瞧出他是Omega。
彼時他最煩惱學校打擾他念書的Alpha們,一波又一波跟蒼蠅似的,攆都攆不走。而江醉唯一煩惱的是謝亦謹的靠近。
他們都需要一個擋箭牌。
于是,一拍即合成了學校知名情侶。
謝亦謹在宿舍樓下威脅傅書蘅,是江醉始料未及的。
她比他想象中更果斷決絕,陷入感情解決問題的方式更極端。
也正因此,快刀斬亂麻得更快。
在感情這回事上也愈發克制,待謝亦謹便愈發疏離冷漠。
甚至,每一次為她做些什麼,都要千方百計找合理的借口。
因為被下藥了,所以滾了床單,不能怪他。
可是他意識是清醒的,他知道與他親密的人是誰。
因為她隻能被他欺負,所以他舍不得别人欺辱她。
因為她是軍區高階指揮官,所以他得找到她……
因為……
因為……
可是,他已經很克制了。
他克制對她好,克制洩露感情。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注定無法給與她任何回答。
即便他們擁有過最親密的距離,也永遠無法像其他情侶那樣在一起。
謝亦謹呢?她不懂麼?
他們,原本就沒有可能。
“咚咚咚——”
門口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江醉的思緒。
他掀開眼便見着雍容旗袍的姜兆華踩着高跟鞋袅袅娜娜朝他走來,眼角眉梢俱是高冷疏離。
“夫人。”
江醉微微颔首,禮節性打招呼。
姜兆華在他床邊落座,擡眸一瞬不瞬注視着江醉,淡淡道:“我今天來,是跟你談條件的。”
“什麼條件?”
江醉隐隐猜測到什麼。
姜兆華開門見山道:“跟亦謹離婚。”
江醉斂了斂眉道:“不知道,夫人準備出什麼價碼?”
“你跟亦謹離婚,我保你在軍區節節高升。”
姜兆華眉色淡淡,從善如流道:“像你在第三軍區醫院處處受黎宴謹刁難,這種事絕不會再發生。”
“條件挺豐厚。”
“你答應了?”
江醉輕輕笑了下,暗想這兩口子倒有意思。
一個使勁兒把謝亦謹往他懷裡塞,一個使勁兒往他趕緊松手。
“夫人的條件應該再豐厚一些,這樣才能彰顯出謝亦謹在夫人心中的重要性。”
江醉頓了下,緩緩道:“目前而言,夫人出的籌碼不足以打動我。”
姜兆華薄唇抿了抿,擰眉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女兒?”
“我既然跟她結婚,豈會随意放過?”江醉收斂笑意,十指交叉,望着她緩緩道:“夫人若是擔心我對謝亦謹不利,不如回家監視,恐怕還好些。”
這幾日來,他過于放縱了。
他必須想辦法阻止謝亦謹。
姜兆華談判失敗死死盯着他。
難道,她女兒就注定要被江醉折磨緻死?
江醉不為所動。
半分鐘後,姜兆華起身離開。
她已然知曉該怎麼做。
誰料前腳姜兆華剛走,後腳謝亦謹穿着坐在輪椅上,興高采烈闖進來,拉住他的手開口便問:“江醉,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如此明确。
如此直白。
嚴格意義上,江醉初次從她嘴裡明确心意。
“這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
江醉注視着她,緩緩抽出手道:“那你聽好,我不喜歡你。”
謝亦謹滿是希冀與渴盼的笑容逐漸凝固,染上落寞與失望。
“那你為什麼……救我?”
“你是我死對頭,你死了怪沒意思的。”
“那你為我哭?”
“我是變态,不想你死了沒人折磨不行麼?”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發生關系?”
“羞辱你啊。”
“那你為什麼跟我結婚?”
“這不過是你父親謝帆保護你的手段,我與你父親做了交易。”
“我父親?”
“沒錯,到期我們就會離婚。”
謝亦謹都要碎了。
她梗着喉嚨,開始不确定起來,望着那雙冷淡決絕的眼,一句話都聞不出來。
到期……他們就要離婚……
這一瞬間,她所有的以為都生生摔得粉碎。
仿佛從輕飄飄的雲端摔倒泥濘不堪的污穢。
然後她聽到面無表情又高傲疏離的Omega胸腔裡傳來悅耳的聲音。
【艹,她這模樣,好想親】
【江醉你冷靜點!現在親上去,以後更說不清了!】
【她要是知道他也喜歡她,那往後直接完蛋!】
【可是,真的想親】
謝亦謹:“??”
謝亦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