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拉特聽到這話會很難過。”
“所以他沒有死。”羅莎終于套出了話。
男人微微眯眼,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心機。
羅莎心境愈發平穩了,現行法律下,刺傷貴族,反正都是必死,她沒有心思祈求什麼,接下來很配合管家的詢問。
在說到麥克拉特意圖對自己不利時,男人傲慢地打斷了她。
“是他想要......”
他笑了笑,充滿輕蔑:“你的意思是說,麥克拉特會看上一個第七區的賤民嗎?”
充滿歧視性的話從他纖薄的嘴唇抛出,優雅尖銳刻薄,他用簡短的語言在切割她的心髒。
羅莎有點倔強地直視他:“我沒有說謊,也沒有必要。”
“你有錯,你說了謊。”
“我沒錯。沒錯就是沒錯,是他先挑事的,他侮辱我在先。”
管家眼神下壓,這個男人的氣場令人畏懼。
羅莎沒有絲毫閃躲。
他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如果你承認是勾引他,我會考慮給你換個好點的獄室。”
“有區别嗎?我勾引他他就想撲我,那他不會顯得更蠢嗎?”
她的話令男人嘴角的肌肉繃緊。
“小姐,你應該注意你的言辭。”
羅莎并沒有接受他平白無故的指責,淡淡反駁道:“中老年男人都很喜歡像你這樣教育人,管家先生,你更年期嗎?”
他的嘴角繃得更緊了。
羅莎對他的反應意料之中:“管家先生,你看,即便是身為你這樣位高權重的人物,也會因為憤怒被挑動情緒,所以你的少爺沖動失智并不是很難理解的事。”
她又詐成功了,有理有據,邏輯完美。
男人微微吸氣,最後用諱莫如深的眼神望着她。
門外的保镖前來提醒:“先生,您的會面時間到了,”
“好的。”
何塞走出監獄,他的試探已經結束了,而她的表現,令他覺得意外,意外的滿意又摻雜着意外的不滿。
他在銀宮處理了會政務,然後回聖賓葉堡,探望自己的弟弟。
何塞一身正裝,身姿筆挺站在麥克拉特病床前,他胸前繡有海鷹與權杖構成的徽記,那是聖賓葉家族的族徽。
這是麥克拉特重傷後他第一次來探望,這些天他太忙了,梅爾當選黨魁後的政局并不太平,大選在即,叛軍革命黨都在暗中蠢蠢欲動。
一切都需要安定,而且他實在沒想到弟弟會闖出這樣的禍事。
“你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何塞帶來的冷氣震顫空氣。
麥克拉特低聲道:“我喝醉了。”
“這不是理由,以及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被一個賤民刺傷?”
“她太害怕了,認為我會對她不軌。”
“嗯?是這樣麼,那你有沒有對她不軌?”
麥克拉特聲音艱難:“我......”
何塞背着手,目光嚴厲:“不管你對她做了什麼,但你讓她以為你對她不軌,這就是你的錯,你完全是咎由自取。”
麥克拉特如鲠在喉:“這是我的錯,我懇請不要懲罰她。”
他那天很快因失血過多昏迷,醒來後就聽說了羅莎被關在監獄的事。
何塞冷眼看着弟弟,到現在了還在袒護她。
“你被迷惑了呀,麥克拉特,看看你的樣子,你在試圖為她脫罪。”何塞極輕的聲音裡透着緻命的壓迫,“被一個賤民刺傷,本身就夠丢臉了,結果你居然對她有意,真是奇恥大辱,聖賓葉家的臉快被你丢盡了。”
“哥哥,我不想她被判死刑。” 麥克拉特一掙紮傷口就會疼,但他顧不上了,抓着哥哥的手請求道,“她是無辜的,錯的是我,我想為我的所作所為擔責。”
“你确實該擔責。”何塞淡淡笑了笑,說不上來的諷刺,“她不會被判死刑的,死刑對她太輕了。”
麥克拉特不懂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我今天已經去過監獄了。”何塞迎着麥克拉特震驚的神色,緩緩評價,又帶了點嫌惡:“美,的确是美的。”
從審美的角度,客觀講,她很漂亮,也許這就是麥克拉特迷戀她的原因。
但是,觸碰黑發女人無疑是恥辱的,何塞曆來讨厭黑發女人,這點所有親近他的臣子都心知肚明。
麥克拉特陷入短暫沉思,他不否認哥哥的判斷,羅莎當然是漂亮的,但是遠比外表更吸引的東西,一些藏在她裡面的東西,含蓄,飄忽,無法琢磨......
她那麼卑微,卻那麼誘人。
何塞彈了下麥克拉特的額頭,少年又在思春了。
麥克拉特紅着臉停止了胡思亂想。
“哥哥——”
何塞打斷他:“别撒嬌啊,弟弟。”
這件事上,沒有妥協的餘地。
何塞探視結束,他拂開弟弟的手,走下樓梯時表情變得很微妙。
在監獄裡,小烏鴉說她是更年期。
那她大概不知道一個更年期且位高權重的掌權者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