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聲有點緊迫,畢竟他手裡的錢不算多,為了以防萬一,也是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裴以聲又問了酒吧的兼職。
作為裴少時期去的酒吧高檔,服務費和小費都拿得高,相對來說客人也很可能是他現在惹不起的,反抗不了的。
反而是他學校門口的酒吧,離得近,上班方便,還大部分都是學生,總不會太過分。
雖然工資低一點,但足夠安全,等以後真的做不了替拍,他再考慮去之前的酒吧兼職。
裴以聲形象好,幾乎是往經理面前一站,就順利入職了,領取了工作裝和注意事項,稍作培訓裴以聲就上崗了。
不得不說這個酒吧有點東西,環境,酒水,遊戲都是年輕人喜歡的,幾乎從九點就自動開始上人,氣氛熱烈,一直嗨到淩晨兩點。
裴以聲在各個卡座桌前穿梭,像隻忙碌的小蝴蝶,下班後耳畔仿佛還有震天響的音樂,渾身更是被各種亂七八遭的味道腌入了味兒。
兜裡有四五百小費,是裴以聲跟人聊天倒酒拿到的。
總體來說,比替拍累,沒替拍賺。
裴以聲安慰自己這是個長期主義的活兒,勝在穩定,便拖着疲憊的身體往學校走。
第一天在酒吧工作沒經驗,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慢悠悠的晃着,三點多才到宿舍。
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洗了澡,爬上了床,床簾都沒來得及來拉上,就一頭栽倒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夢裡天昏地暗,暴雨如注,整個世界都要颠倒成混沌,雨幕中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恸哭,哪怕看不見,也叫人心酸。
裴以聲聽了那些聲音,恨不得立刻沖進雨裡,可雨幕就像牢籠,把他牢牢困在其中。
他大喊,雨幕便吞噬他所有的聲音,他在裡頭像頭焦灼的困獸,不知過了多久,外界的一切聲音都沒有了,他才認命般垂下頭。
晶瑩的淚痕如小溪一般漫過眼角,洇進枕頭裡。
裴以聲蜷縮着抱住了自己。
裴以聲是被講電話的聲音吵醒的,宋汶那極有辨識度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面的人調笑,沒幾句就說的露骨,電話裡讓人骨頭泛酥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來,裴以聲很想把耳朵堵住。
以前宋汶從不在寝室裡講電話,講電話也不會這樣調情。
他是不是沒發現自己在寝室睡覺?
裴以聲艱難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床簾是打開的狀态,他的床鋪又很宣軟,在床下确實不容易發現他。
這就尴尬了,裴以聲放緩了呼吸,不想直面這種社死時刻。
好在對面的人有本事,宋汶沒待多久就走了,門被關上,裴以聲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收拾。
他眼睛腫得像桃子,精神也萎靡不振,看鏡子裡的人都差點要認不出來了,被吸了精氣似的。
他搓搓臉,讓自己不那麼僵硬。
下午有課,裴以聲給自己弄了杯冰美式消腫,配着小面包解決了早午飯,趁着還有點時間,把髒衣服扔洗衣機,順手把屋子也收拾了。
充分的勞動讓他沒時間想東想西。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宋汶嘴角勾着壞笑,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我還有事,就不留了。”
說給他準備了驚喜,結果就是跟自己要身份,真是拎不清。
宋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連玩的興緻都沒有了,直接又回了學校,他好一段時間沒在導師和教授們面前露過面了,剛好車裡還有不少禮物,拿着送給他們刷刷臉去。
車子停在行政樓下,宋汶拎着禮盒風度翩翩的邁上台階,通透的玻璃門映出裡面的情況,衣冠鏡前有個人背對着門口在哭,可憐巴巴,宋汶的角度能看到一截下巴。
他腳步慢了一些,那人仿佛被腳步聲吓了一跳,猛地回頭,通紅的眼圈,委屈巴巴的神情,長得還挺清秀的。
方鑫沒想到這個時間會有人來,還看到他在哭,他慌亂的用袖子擦擦眼睛,就想跑開。
宋汶卻來了興緻,他還沒見過看見他無動于衷不說,還隻想跑的,雖然這人看起來就膽小,但膽小不更好麼,膽小就不會像今天這個似的難纏。
“同學,你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宋汶裝起好心人還是有模有樣的。
方鑫知道對方在跟他說話,他隐晦的打量了一下對方,就沒有動了,吞吞吐吐的說,“也,也沒有什麼問題。”
“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宋汶做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同學,去洗把臉吧,洗手間在那個方向。”
方鑫不出意外的被宋汶的作态誘導,以為對方真是上天來幫助他的好人,在宋汶轉身的時候,忍不住尋求幫助,“同學,你真的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