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好疼。”
“我好疼……”他說。
許清眠是個很怕疼的人,但又被迫經曆過很多疼痛。
也許是小學時期被撕碎的書本,中學時期被油漆潑灑的家門,又或者是,被飯店老闆辭退的那一天。
他記不太清了,可是一旦反刍起來,幾乎——
“嗚……”許清眠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抑制不住地痛呼。
赫利俄斯目光沉沉,他扣住少年圓潤的腦袋,食指割開長縫,塞進對方嘴中。
另一隻手輕輕拍打少年的脊背,“哦哦”地哄。
赫利俄斯的血很濃稠,可味道寡淡,遠不如拉彌亞的香甜。
但喝下去後,許清眠身上的疼痛瞬間消失,變得暖洋洋的。
像小貓在曬太陽,曬完後,根根絨毛淌出金色的光,全身都變得蓬松又暖和。
許清眠起初本能地吞咽,緩過神來後,有些害羞,耳垂染上粉霞。
赫利俄斯滿意地笑了。
他鼓勵道:“再喝一些。”
神明的血液對人類來說,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許清眠聞言,更不舍得放男人的指尖離開,便用貝齒叼住,輕輕地啃咬,一點軟舌慢慢舔着,卷起血珠咽下去。
光明力源源不斷地湧進他的體内。
然而變故突生。
他悶哼一聲,才舒展的眉目又擰作一團。
捂住肚子,哼哼道:“肚子好難受……”
男人大手蓋住少年的小腹,微微蹙眉。
小信徒體内除去剛汲取的光明力,還殘留厄瑞波斯和拉彌亞的污穢。
除此之外——他似乎還攝入了另一種兇獸的血液。
昨日是他小瞧了。
眼下多股力量在小腹相遇,彼此角力,卻讓少年平白受罪。
赫利俄斯面色發冷,光明力源源不斷地從肌膚相貼的位置注入,驅逐那些雜碎。
隻是。
這招治标不治本,要想徹底拔除,還得再……
用一些别的、更深入的法子。
片刻後,許清眠輕輕吸着氣,好了不少。
小人類又是一副濕漉漉的模樣,忍耐了很久的疼痛,眉眼郁郁,臉頰幾乎透明,浮現出很清晰的血管,看上去跟一隻漂亮卻走投無路的幼貓沒什麼區别。
視線相對,赫利俄斯被潋滟的眸子一燙。
他神色晦暗,語氣放得柔和:“随我去神界,好不好?”
“那裡沒有惱人的教會,也再無人敢欺負你。”
許清眠吃驚地擡起頭,心跳得很快,他當然想,可是——
這裡有亞亞、西澤爾,還有希維利安。
他還得兢兢業業地刷炮灰進度。
許清眠揪住男人的衣擺,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猶豫道:“我……”
赫利俄斯輕笑:“不用急着拒絕。”
“我會一直等你。”
大不了,他還可以把小人類綁到神界。
光團隔絕了他人窺視的目光,池邊衆人隻看到,許清眠忽然被一團白光包裹,此後再無動靜。
過了一陣,正和西澤爾纏鬥的主教忽然被無形的大手扼住喉嚨,提到空中。
接着被狠狠地甩到池子裡。
随即,格雷開始“呃呃”地痛呼,身上冒出一縷一縷幾乎成為實質的黑煙。
“哇啊啊啊啊啊,痛——!”
身影不斷在池水裡掙紮,粗粝的聲音也更加沙啞。
衆人臉色精彩紛呈,然而囿于聖池威力,無人敢上前撈人。
那可是神使院唯一的大主教,二十來年,從聖子一步步位至今日。
上曉父神權能,下接教皇懿旨。
明明作為天底下最純淨的處子之身,怎麼會頃刻間将大半個池子染黑?!
聽聽這慘叫,那得是做了多少惡事?
直至有個神使捂着嘴,一屁股坐到地上:“是父神現身!”
“是父神!”
“伊米爾沒有罪!”
“大主教、大主教他……!”
神使們恍然大悟,紛紛跪了下來,沖白光祈禱。
反倒無人在意格雷虛弱的求救聲。
直至他奄奄一息,幾欲嘔血,才被白光提着撈上來,摔至地上。
砰——
周圍頓時四散開來,生怕池水濺自己身上。
許清眠注視眼前這一幕,卷睫輕輕顫抖,說不上來什麼感受。
似是蒙在霧裡,朦朦胧胧的,什麼也看不真切。
曾經,自己也是被這樣對待的存在。
赫利俄斯吻了吻少年的眼皮:“是我做得太殘忍了麼?”
“沒有……”
許清眠嘴唇微張,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赫利俄斯也不再多問,隻牢牢攏住骨架纖細的少年。對方真的太小了,一隻手便能抱得很緊。
雛菊和白蘭地的香氣交融在一起。
暖意從男人身上傳遞過來。
許清眠心想,之前自己透過飯店玻璃窗,看到的那場沒有止境的、寒冷的大雪——
好像停了。
他若有所感地擡起頭。
赫利俄斯的身影開始變得淺淡。
他回抱住男人,臉頰貼在緊實的胸膛上,呢喃道:“父神……”
赫利俄斯伸手,很輕地摸了下他的頭。
“不要感到難過。”
“往後每一天,隻要你喚我名[赫利俄斯],我便來了。”
“哦……”許清眠低低應道。
赫利俄斯道:“不過,你身上還有一份未知的意識。”
“目前它對你并無惡意。”
光明力流入少年身體的瞬間,他捕捉到一絲極特别的意識。它隐匿得很快,仿佛在躲着自己。
這意識許是出自世界之外,連他也未曾見過。
但若是傷害小信徒——赫利俄斯眸光微閃。
小人類身邊的危險還是太多。
一一清除還不夠,得讓他甘願跟自己去神界。
他在少年額前輕輕印下一吻:“下次再見。”
“嗯!”
【主線任務:聖池一遊,未Ɣ,錯誤!錯誤!】
【主線任務:聖池一遊,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