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是，虞時雪什麼都動不了。

接下來，更讓虞時雪抓狂的事情出現了。

顧行逸開始了他的行動，他的一隻胳膊環繞在虞時雪的腰上，另一隻手則開始仔細地撫摸虞時雪的臉。

先是額頭，眉心，眉尾，再到鼻梁，鼻尖，再到唇珠，唇角，甚至連耳垂和耳珠也被人用修長的手指揉搓了一遍。

就像是在玩或者是欣賞一件器物一樣，一絲一毫的細節也不肯放過。

這種聯想讓虞時雪内心越發地感覺到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行逸的手指終于從肯從虞時雪的耳骨離開。

虞時雪剛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就感覺自己的喉結被人輕輕按壓，那人還用指尖在喉結的邊緣打圈摩挲。

在終于摸夠了後，那隻手又移向了鎖骨的地方，順着鎖骨線劃過一遍又一遍，讓虞時雪的癢意越發濃烈，很快那隻手甚至進入了衣領下面的皮膚。

夠了！實在是夠了！顧行逸到底想要幹什麼？

虞時雪想要大聲喝止住顧行逸的動作，絕對不能繼續下去了！他現在覺得夢境裡的顧行逸是真的徹底瘋了！

大概是虞時雪的情緒爆發的過于強烈，他終于略微擺脫一些身體上的控制。

虞時雪睜開了琥珀一般的眼睛，和上方的一雙眼睛對視上。

和虞時雪清澈中夾雜着憤怒的淺色眼眸不同，顧行逸的眼睛很黑，像是一團無論如何也洗不清的墨團。

幽暗複雜，裡面還夾雜了太多的充斥着矛盾的情緒。

痛苦卻喜悅，清醒卻迷戀，自責卻沉淪，失而複得與得償所願共同交織成一團……

那不該是顧行逸擁有的眼神，即便是在虞時雪去救顧行逸的時候，才被隊友背叛的顧行逸的眼神也遠遠沒有現在的痛苦。

就在這個時候，顧行逸笑了。

眼底的情緒也條條收起，隻專注地反射出虞時雪的倒影。

他的語氣缱绻卻不容置疑：“阿雪能睜眼了，這也無妨，阿雪可以好好看着接下來的事。”

“現在，我要親一下阿雪。”

“說錯了，不是親一下，是親很多下。”

什麼？！

視線裡，顧行逸的臉逐漸放大，虞時雪慌亂地想要開口喝止對方，但是努力了幾次都無法張開嘴。

眼看兩人的鼻尖都要觸碰到。

快住手！

“快住手！”一個聲音說出了虞時雪的想法。

萬千隻蝴蝶拼湊出了一個身影搖擺的人，是萬蝶。

虞時雪再被顧行逸重新抱在懷裡後，第一時間就注意到萬蝶渾身的傷口，但是更引人注目的是萬蝶憤怒的眼神。

燃燒着熊熊不滅之火，此刻正注視着顧行逸。

與萬蝶的怒目而視相比，顧行逸的反應則顯得平淡許多，他像是看見擾人的蚊蠅不耐地看了一眼後就收回視線繼續盯着虞時雪。

面對萬蝶即将要發動的攻擊，顧行逸甚至沒有站起身，隻是把懷裡的虞時雪抱得更緊，讓虞時雪有一種要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萬蝶見狀，盯着顧行逸的眼神更加仇恨，他雙臂一揮，無數隻黑蝶從他身後湧現，朝着顧行逸的方向飛去。

“自不量力。”顧行逸甚至沒有看一眼蝶群，在低笑了一聲後，手一揮，一把血紅色長刀就出現在一旁，随後以極快的速度刺向萬蝶。

“撲騰”一聲，是什麼重物倒下的聲音，一同飄落在地上的還有被斬成兩半的無數黑蝶，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座枯葉冢。

見到這一幕，虞時雪幾乎是瞠目欲裂，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把顧行逸推到了一旁。

在轉身跑向之前，虞時雪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隻挽留他的手，他沒有理會，而是跑向萬蝶的方向。

所以自然也沒有看見被他抛在身後之人的目光瞬間變得幽黯陰郁。

虞時雪還沒跑到萬蝶身邊，突然間一陣地動山搖，周圍的場景像是散落的拼圖，一片片掉落破碎。

是夢境坍塌。

虞時雪這才想起，這隻是夢境而已，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做這麼一個夢。

大概是想起水妖的建議和最後留下的話，虞時雪在夢境坍塌前的最後一秒，回頭看向顧行逸。

顧行逸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神情冷峻，仿佛周圍破碎崩塌的場景好像都與他無關。

在看到虞時雪回望後，顧行逸幽冷的目光終于被染上了一些溫度，他沖着虞時雪張開嘴巴，突出幾個未發音的字。

來不及細想顧行逸說些什麼，虞時雪眼前一黑，等到再次睜眼，周圍已經是熟悉的殘破街區。

虞時雪表情逐漸凝重起來，他回憶顧行逸的口型，辨認出對方最後想和他說的話。

[你逃不掉的，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