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降臨,金色的光線鋪灑進歐式的窗沿,落在了坐在佛提尤椅子上的虞時雪發間,像是批了一件棕色的頭紗。
虞時雪擡起手,遮住了外面刺眼的光暈。
緊接着,厚重的落地絲絨窗簾被人拉上,室内的光線晦暗不明。
直到有人一根根點上了牆壁的燭台,火光才将屋子照的亮堂。
虞時雪垂下眼眸,眼睛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之人的鞋尖:“為什麼要趕走我的手下和侍從。”
不久前,顧行逸向整個怪物城堡下達了命令,除虞時雪以外的所有怪物全部撤離城堡内部,不準回來。
城堡内的怪物皆聽虞時雪命令,當白夜突然架在一隻松鼠怪物的脖子上時,虞時雪喊停了顧行逸。
同時,他也給接受他指令的所有怪物下達命令:“如他所說,你們離開吧。”
得到了木偶王的命令後,所有的怪物依依不舍地離開,離去的身影中還有一名抱着鏡子的少年,他在城堡大門關閉的最後一秒鐘,還在癡癡看着虞時雪的方向,似乎隻要虞時雪一聲令下,就要和顧行逸拼命。
可是直到大門整個關上,木偶王依舊一動不動,仿佛真如一座沒有靈魂的人偶。
現在這具人偶終于從猝不及防的事件打擊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開始質問起面前的男人。
顧行逸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腿抵在虞時雪的膝蓋上,低下頭就可以看到虞時雪小巧的發旋:“我可以保護阿雪,照顧阿雪,所以阿雪不需要那些醜陋的怪物。”
虞時雪壓下内心的惱怒,大概是因為穿越了一年多,虞時雪逐漸認同自己怪物的身份,所以顧行逸的話聽上去格外刺耳。
但是虞時雪這個人看上去冷心冷情,長得像是個沒有情緒的修道之人,實則情緒極難壓抑,脾氣也算不得好。
他一個沒忍住,語氣帶着淡淡的冷嘲:“我也是怪物。”
言下之意,他和那些被趕出城堡的怪物沒有什麼兩樣。
“阿雪不是怪物!”顧行逸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緊貼着虞時雪半坐半靠,他的兩條胳膊修長有利,如牢籠一樣罩住了虞時雪,然後緩緩說道:“阿雪多次救下我的性命,最後甚至為了我才變成的怪物。”
說完還緊貼着虞時雪,就像是得了皮膚饑.渴症的重症患者。
虞時雪此刻萬分後悔,他可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如果一開始沒有那麼努力刷白月光值,沒有為了獲取信任給主角下那麼多心理暗示,沒有慘烈的假死在主角面前。
也許現在他早就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了。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虞時雪越是後悔,他的表情越發地難看起來。
一直緊緊盯着虞時雪的顧行逸自然沒有錯過,他終于松開有些令人窒息的接觸,略帶有歉意地說:“阿雪這麼不高興,是因為我剛才拉上了窗簾嗎?”
虞時雪擡眸,不明白顧行逸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他确實一開始有些不滿顧行逸的自作主張,可是那點不滿怎麼能和他被困在這裡無能為力想比?
可是顧行逸就像是真的以為虞時雪的壞情緒是因為窗簾的緣故,他快步走到窗前,又拉開了才拉上十分鐘不到的窗簾,替自己的行為解釋道:“阿雪,我剛才隻是怕陽光傷到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