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将軍”

盛宣缙笑着向袁将軍行了禮，當年他和袁将軍平了陸淵關的叛軍之後，他們也算是熟悉起來了，後來他在慶功宴被皇帝下毒，急急逃出了皇城，就消失在了大衆視野，也沒來得及跟袁将軍好好道個别

“真是……你”

袁将軍也是個豪放的人，一上來僅僅抓住了市盛宣缙的肩膀，本來是想重重的拍兩下，但看到如今是盛宣缙單薄的身子，還是輕輕的拂了拂他肩膀上的病不存在的灰塵

袁将軍與盛宣缙平叛之後，曾經說商量着去喝酒來着，但是慶功宴之後盛宣缙的杳無音訊，以及後來的皇族反叛

就算他是個粗人，在朝堂混迹了這麼多年，也能将其中的原因猜的大差不差

不隻是功高蓋主，更是因為盛宣缙不該一劍射殺北境王

這件事情之後皇帝把他放出去鎮守邊疆了，沒賜他死罪，就已經很不錯，一直到最近兩年年紀增長，傷病纏身，被特許回京了

“好久不見……袁将軍近幾年過的如何？”

袁将軍苦笑了一下，歎了口氣

“你消失之後，發生了皇族反叛，而我在慶功宴之後就一直被放在邊疆，還是兩年前被特許回京了……你呢？消失了這麼久，有多久了……十五年了吧”

“嗯……”

盛宣缙沒有多說什麼，他也不能說什麼，說他被皇帝下毒了？這件事說出去他估計就沒命了，畢竟是在皇宮，周圍恐怕有不少人在監視着他們

袁将軍也深知這一點，輕輕拍了拍盛宣缙的肩膀

“現在你也回京了，過幾天好好聚聚怎麼樣？”

“宣缙！”

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柳沉舟

他怎麼進來的？這可是皇宮

還是說，是那個狗皇帝默認的

盛宣缙暗罵了一句狗皇帝，轉身看見柳沉舟向他走來了

“你怎麼來了？這可是皇宮！”

盛宣缙壓低聲音詢問柳沉舟具體進來的細節，以免最後死的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擔心你就進來的……沒有人攔我”

柳沉舟眼巴巴的望着盛宣缙，像隻小狗一樣看着他

盛宣缙就知道是那個狗皇帝默認的，但看見柳沉舟的星星眼，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狗皇帝目的，最後隻能化作一抹歎息

“唉……”

盛宣缙拉起柳沉舟的手，對還在原地發愣的袁将軍告别

“袁将軍有空再叙舊”

“嗯……”

在返回客棧的路上，倆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盛宣缙心理一直在想怎麼解決皇帝借他們控制江湖的問題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由着那狗皇帝借他控制着柳沉舟，萬一狗皇帝反悔了，所有人都有危險

所以在晚上倆人準備睡覺的時候他說出了這個事情

蠟燭的火光已經吹滅了，黑暗中柳沉舟抱着盛宣缙沒說話，他能感覺到盛宣缙去了趟皇宮絕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對方不說，他也不會主動去問

“柳沉舟，你的字是什麼？”

黑暗中盛宣缙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畔歸”

畔歸，盼歸

可惜盛宣缙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義

“是你自己起的還是你師父?”

“我自己起的”

說着柳沉舟将頭緊緊的埋在了盛宣缙的肩窩處，環抱着盛宣缙的胳膊驟然縮緊

柳沉舟能感覺到一種心痛感，總感覺有什麼馬上要離開他了

但他卻怎麼也想不出

“柳畔歸”

這是盛宣缙第一次叫柳沉舟的字，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嗯？”

“松開我一點，太勒了”

盛宣缙輕輕拍了拍柳沉舟的手，示意他松開一點

“……對不起”

柳沉舟聲音委委屈屈的道歉

“怎麼了？”

盛宣缙聽到柳沉舟委屈的聲音，不禁有些好笑，像哄小孩一樣問他

“誰欺負你了？”

“你的字是什麼？”

柳沉舟并沒有直接回答盛宣缙的問題，反而他的字

“我啊，我沒有”

盛宣缙苦笑了一下，可惜在黑暗中柳沉舟看不見

“當年被下毒的時候我還沒有及冠，但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所以我也當我死了，也就沒有取字”

柳沉舟心痛感更加劇了，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消失的這十五年是怎麼過的

他怕自己更難以接受

他那麼喜歡的人，被皇帝下毒到快要瀕死了，如今還要逼他，這個仇他一定會報

雖然他不知道皇帝跟盛宣缙說了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一定在逼他做些什麼

“盛宣缙，其實有些事情我們可以一起承擔的”

這是柳沉舟第一次這麼嚴肅認真的叫盛宣缙的大名

“嗯……”

盛宣缙點了點頭，隻是應下來了，并沒有向柳沉舟透露今天的事情

這件事情是他造成的問題，不應該由柳沉舟來承擔後果，更不應該因此賠上整個江湖上的所有人

所以這件事隻能他去了結，大不了同歸于盡，隻是又一次的對不起了柳沉舟

本來順利的話他還能活個五六年，能跟柳沉舟恩愛很久，現在無非就是少了這五六年

可是現實的事情總是在阻礙着他們，盛宣缙不可能一輩子躲下去，狗皇帝也不可能一直不找他

不可能一直逃避，所以他選擇面對現實

“誰吧，你不是說想去城外的寺廟嗎？我們明天就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