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夥想要抓他的修士并未放棄追殺他,但好在原身修為雖然低,所學的遁地隐匿術法卻十分精妙。
黎淮靠着遁地術一次次躲開了藍衣青年的追殺,東躲西藏的幾日裡也沒落下打探男主的消息。
他穿的時間線很恰好,正是原文劇情開始後不久,男主被嫉恨他的同門師弟陷害,污蔑他坑殺殘害同門,罪證确鑿,已被玄靈宗宗主抓了起來,不日就當衆廢除靈根逐出宗門。
黎淮得知這個消息時極為高興,這就代表他有機會趁虛而入了。
雪中送炭才能顯得真情可貴,若是他在男主最低谷時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現,以男主的性格此後一定會拼死護他周全。
就這樣,黎淮滿懷希望,一邊躲避着追殺,一邊摸索到了玄靈宗管轄的玲珑鎮。
他抵達玲珑鎮那天的天氣實在不算好,陰雲壓頂,磅礴大雨傾瀉而下,壓抑而又窒息。
白日并非行動的好時機,黎淮隻能暫時蟄伏起來,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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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夜黑風高,玄靈宗誅仙台。
誅仙台下,兩名守衛發着牢騷。
其中一人啧聲道:“這莫應塵命還真硬啊,十二根滅魂釘釘着,廢了靈根修為竟然還不死。”
另一人嗤笑道:“人家可是玄靈宗曾經的首席弟子,天之驕子呢,能那麼容易死了嗎?”
“天之驕子?現在還不是個連我們都不如的廢人?”
守衛甲呸了一聲,說罷還鄙夷的朝着石柱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不遠處,黎淮頂着一個編得歪歪斜斜的枝葉頭環,悄悄的從灌木叢中探出半個腦袋,他滴溜溜的轉了轉眼眸,在看到那兩名守衛後嗖一下縮回了腦袋。
“什麼人在哪兒?滾出來!”
大雨的聲音掩蓋了灌木叢窸窸窣窣的響動,守衛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
黎淮聽着兩名守衛越發靠近的聲音,趕緊變回原型鑽到灌木叢裡,憋着一口氣大氣不敢喘一下。
守衛甲走進了查看,什麼都沒發現,回頭時不由得撓了撓後腦勺,疑惑的嘀咕:“難道是我聽錯了?”
守衛乙聞言調侃道:“許是雨淋久了淋出幻覺來了。”
說到淋雨守衛甲就來氣,他們就是玄靈宗再下等不過的雜役弟子,修為隻到練氣中期,别說術法不懂幾個了,連避雨決都不會。
守着人一天一夜不能休息還要淋雨,兩人早就存了一肚子怨氣。
擡頭看了眼生死不明的莫應塵,這又是在玄靈宗内門,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于是守衛乙慫恿道:“這雨淋着是真冷啊。走,咱哥倆喝點熱酒暖暖身子去?”
守衛甲有些遲疑,一旁偷聽的黎淮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内心瘋狂叫嚣快答應他!
守衛乙倒是給力,無所謂的說:“這人就吊着一口氣了,還能跑了不成?”
“倒也是。”
守衛甲被說動了,兩人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的走了。
直到兩人走遠,黎淮才敢再次探出腦袋來。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幹壞事,有些膽小,沒敢直接跳出去,而是等了好一會兒,确定那兩個守衛不是釣魚執法突然殺個回馬槍後,才敢蹑手蹑腳的爬上了誅仙台。
台柱上釘着的人依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黏在石柱表面的血液已經幹涸發黑,黎淮隻是看一眼就感同身受渾身發疼。
“這意志力,不愧是主角。”
他龇牙咧嘴的嘀咕,忍不住慶幸,幸好自己穿的是個背景闆路人甲而不是主角莫應塵。不然這傷勢擱他身上,估計得再一次去奈何橋嘗嘗孟婆湯的鹹淡。
“得快點想辦法把人偷走才行。”
他低着頭,絲毫沒發現石柱上的人緊閉的雙眼動了動。
黎淮繞着石柱思考怎麼才能把主角弄下來,結果轉了好幾圈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一咬牙決定親自爬上去拔釘子。
他手腳并用,累得氣喘籲籲終于爬了上去,伸手就想去拔那釘在莫應塵肩胛處,比他小臂還長的滅魂釘,卻不曾想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後,那滅魂釘依舊堅如磬石不為所動。
黎淮急得嘴快燎泡,忽然想起了原文中玄靈宗宗主廢了莫應塵的修為靈根卻沒有緻他于死地,滅魂釘隻有到了時辰後才會自己消失。
這滅魂釘顯然無法以外力撼動,黎淮隻能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他仰着頭看了一眼莫應塵的臉,隻是天色太暗加上傾盆大雨,隻能隐約看到模糊的輪廓。
從骨相來看,應當是一張十分俊美好看的臉。
黎淮生了些許恻隐之心,無關利用和算計,他是真的覺得莫應塵挺可憐的。
被最信任的人背刺,苦修百年的修為一朝被廢,從玄靈宗新一代弟子首席淪為廢人,還要背上一身罵名。
再看這麼重的傷,如果莫應塵不是主角,别說翻身了,恐怕連小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太歲肉可以給男主吊命,但割自己身上的肉是會損耗本源之力的,黎淮糾結了很久,實在是怕莫應塵撐不過去死了。
“算了,反正以後也要喂你吃,就當是提前了。”
他肉疼的嘀咕着,自己說服了自己,而後從袖袋中取出一把小短劍,費勁吧啦的卷着一縷頭發切了下來。
那縷頭發斷開後化作一塊肉色的,一指長類似果凍狀的塊體,輕飄飄的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