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場鬧劇以寇和苦口婆心勸解,葉汝依認識錯誤誠懇道歉,黎淮欣然接受收場。
幾人打打鬧鬧重新上路。
這次的林子沒有之前那個密林那麼陰森恐怖,而且也有普通的小妖獸,黎淮和莫應塵總算不需要再靠辟谷丹度日。
夜裡幾人選了一處臨近水源的地方安營紮寨,葉汝依師姐弟幾人圍着篝火閑聊。
莫應塵專心翻烤着手中的野兔,兔肉被烤得金黃,肉香彌漫,油脂滋滋輕響,滴落到火堆裡時,火舌突然竄高,
黎淮就蹲在他身旁,雙手搭着膝蓋,下巴又擱手背上,眼巴巴的盯着烤兔流口水。
莫應塵撕了一隻兔腿給他:“給,小心燙。”
黎淮望眼欲穿,總算等來了心心念念的烤兔肉。
他連忙道了一聲謝,也顧不得手上會不會弄髒,抓着兔腿就是狠狠一大口。
當油脂和肉香在唇舌間爆開,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土地,黎淮覺得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好吃!”
他贊不絕口,給予對莫應塵廚藝的最高肯定。
莫應塵将插.着烤兔的樹枝插.到火堆邊上,用火焰的溫度保溫,然後扭頭看着他吃,自己倒是沒有要吃的意思。
黎淮不解的問:“你不吃嗎?”
莫應塵道:“不久前才吃過辟谷丹還不餓,而且我沒有口腹欲。”
黎淮楞楞的哦了一聲,他想到莫應塵之前是金丹後期的修士,辟谷都幾十年了,沒有口腹欲也是正常的。
他又聽到莫應塵說了一句:“這隻烤兔都是你的,慢慢吃。”
黎淮頓時感動得無以複加,然後将所有情緒化為食欲。
正當他準備繼續吃兔腿時,一隻人面鷹身的怪鳥撲騰着翅膀落到了河對岸,虎視眈眈的盯着他手中的兔腿。
在場所有人都唰的一下站起身,嚴陣以待。
黎淮看了看那隻怪鳥,又看了看手中的兔腿,當意識到對方是沖着搶他的烤兔來的以後,他朝怪鳥做了個鬼臉:“不給你吃!想都别想!”
怪鳥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目光陰森的盯着他。
黎淮護食,反手将兔腿藏到了身後,并且起身将火堆旁剩下的烤兔也拿起來咬了一口。
他耀武揚威的對怪鳥挑釁道:“全都讓我咬過了,你吃不到咯!”
“你非要搶去吃的話,就隻能吃别人吃吃剩的。”
“難道你叫狗剩?喜歡吃别人吃剩下的東西?”
黎淮噼裡啪啦一通亂說,怪鳥被他氣得跳腳,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翅膀一張,刷的一下飛走了。
自覺打了勝仗的黎淮神清氣爽,他怕等會兒又殺出個程咬金來搶他的晚飯,當即顧不得形象,抓着烤兔開始狼吞虎咽。
“你慢點吃,小心别别噎着了。”
葉汝依一看他這架勢,忍不住為他擔心,結果話音剛落,黎淮就當真嗆到了。
“水!”
黎淮咳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張臉漲得通紅,将手裡快啃成骨架的的烤兔一丢就到處找水。
莫應塵及時給他遞上了盛着幹淨山泉水的竹筒,他接過竹筒就是拼命猛灌,葉汝依輕拍着他後背給他順氣,就怕他喝得太急又嗆到了。
連着灌了兩竹筒的水,黎淮總算順過了氣,他仰躺在草地上雙眼無神,仿佛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莫應塵從他手中拿走竹筒,問他:“好受點沒?”
“好多了。”
黎淮點了點頭,因為剛才的咳嗽,嗓音有些嘶啞。
寇和不知從哪兒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尾巴尖戳了戳他的臉頰,問出了一個之前莫應塵就思考過的問題。
他笑眯眯的問黎淮:“你說你毛毛躁躁的,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黎淮:“…………”
黎淮啞口無言,幸而寇和也隻是一時興起随口一問,見他不回答也沒揪着不放。
倒是一旁的葉汝依看不過眼,擡手給了寇和一巴掌:“你管得怎麼那麼寬呢?小淮吃嘛嘛香,這多好啊。”
黎淮:“…………”
謝謝葉姐的解圍,但怎麼感覺好像更受侮辱了呢?
想到今晚發生個各種事,黎淮擡起雙手捂着臉,臉都丢盡了,還有什麼顔面面對别人?
他破罐子破摔,一翻身裝作困了要睡覺,實際上是在破防。
他背對着所有人,雖然看不見其他人現在臉上的表情,但他敢打賭都在笑話他!
黎淮更自閉了,最後還是莫應塵看出他的不自在,出聲為他解了圍。
“趕了一天的路大夥都累了,明日天亮後還要接着探索秘境,都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說罷自告奮勇道:“我還不困,我先守夜吧。”
大家對這個提議都沒有異議,各自找了一個覺得合适的位置躺下休息。
莫應塵就坐在黎淮身側守着火堆,火勢一旦減弱他就會添上新的幹柴,保證夜晚的涼風不會将他們二人吹着涼。
黎淮一開始是在胡思亂想的自閉的,當周圍都安靜了下來以後,他半睜着眼看向了守着他的莫應塵。
火光将莫應塵整個人都照亮,明滅的火苗在他眼底跳躍燃燒,明明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十分的平易近人,但黎淮卻覺得此時的他高高在上,又拒人千裡之外。
現在的莫應塵和他認識的莫應塵有着明顯的區别,可真要細細探究哪裡不同,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隻覺得他們兩人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許是他的視線過于赤.裸不帶遮掩,莫應塵想要不發現都難。
他将手中的幹柴丢進火堆,側目淺笑:“偷看什麼呢?”
黎淮愣了一下,下意識反駁:“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偷看你?”
他說完就想掌自己的嘴,叫你說話不經大腦,這不是明擺着說自己就是在偷看嗎?
他慌忙找補道:“我隻是不放心,怕那隻怪鳥去而複返,想要睡前确認一下而已。”
莫應塵不置可否,似笑非笑。
“睡覺了,我真困了。”
剛說完他就迅速的閉上雙眼,雙手乖巧又本分的放在肚子上,躺得闆闆正正。
耳邊傳來一聲很輕很輕的哼笑,是莫應塵在忍俊不禁。
黎淮懊惱的想,又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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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葉汝依準時醒來,接替了莫應塵的守夜的工作。
莫應塵其實一點都不困,數十年刻苦修煉的生活讓他失去了口腹欲,同時也失去了睡眠的本能。
他如果真的需要修養,閉目打坐的效果會比直接睡覺來得效果好。
他低頭看了一眼一開始本分,但現在卻順時針轉了九十度,睡得亂七八糟的太歲精,莫名的也有了幾分困意。
莫應塵猶豫了片刻,最後在離黎淮不遠的地方躺了下來。
他剛閉上眼不久,睡意還沒醞釀起來,手臂突然被人牢牢的抱住,然後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就拱到了他的肩窩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