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過落地窗在屋内灑下光影,謝思虞進屋後将戴安娜玫瑰放在茶幾上,先把玻璃花瓶裡枯萎的洋甘菊一支支抽出,往瓶子裡換了幹淨的清水,才把玫瑰花插入瓶中。
玄關傳來關門聲。
陸言卿還在低頭換鞋,謝思虞一邊調整花枝角度,一邊說:“你先吃早餐,我去書房打個電話。”
陸言卿嗯了聲。
把印有雲膳坊logo的袋子放在餐桌上,依次從裡面拿出美味且精緻的小籠包,另外還有兩份海鮮粥。
“應該沒誤會吧?”
拉開餐椅坐下,陸言卿單手托着下巴,時不時往書房方向看,她跟蘇蔓碰面還沒說上話,謝思虞就晨跑回來了。
剛在電梯裡她想找機會解釋,可謝思虞一直在說她晨跑遇到的遇事,似乎不想聽她說話。
她真的冤枉。
當初發現蘇蔓劈腿,她就提出了分手,也徹底斷了跟對方的聯系。
無論蘇蔓因為什麼原因選擇别人,她們都不可能再有什麼。
另一邊,公寓樓下。
蘇蔓蜷在保姆車後座盯着手機屏保發呆——那是去年《初雪》殺青宴與鄒筱的合照,水晶吊燈下對方替她拂去肩頭彩帶的畫面。
黃淩接了一通電話,突然爆發的歡呼驚得她指尖發顫。
“蘇蔓姐,我就說你和鄒總之間有誤會吧?鄒總昨晚回榕城,得知你的事就開始處理了。剛《神殒九霄》劇組編劇打電話過來,讓你回桐市拍戲。”
蘇蔓愣了片刻,捏了捏腫脹的眉心:“什麼意思?”
“編劇說按初版劇本拍!”
黃淩晃着手機,屏幕上是編劇剛發的文檔,眼睛裡是藏不住的驚喜。
「蘇蔓,李導在這裡鄭重跟你道歉,對不起。你還是《神殒九霄》的女主角,幾天前進組的新人李淼我已經讓她離開劇組了。」
「既然回榕城就好好休息兩天,我們等你回來再開工。」
蘇蔓伸手擋住從車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微信上導演李越親自跟她道歉,恍然想起前幾天對方面目可憎的臉,嘴角勾起譏諷的笑。
“還真是讓我回去拍戲。”
屈起雙腿,蘇蔓抱住膝蓋,笑着笑着眼淚又流了下來。
大概真的是鄒筱才“發現”她被人欺負,替她抱不平呢。
「蔓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最近遭遇了這些,之前不是說喜歡卡地亞的珠寶嗎?我這次出差專門為你買了,我們今晚去竹香居用晚餐。」
蘇蔓的指尖懸在鄒筱對話框上方。
最新消息是Cartier珠寶盒的照片,藍絲絨襯布上躺着她們曾在米蘭櫥窗前駐足過的藍寶石項鍊。
兩年前她笑着說‘太貴重’,而今禮盒旁附着的卡片寫着:今晚八點,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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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去公司是陸言卿開車,副駕駛謝思虞白色針織衫打底,黑色A字群,外面搭配一件燕麥色雙排扣的羊絨西裝。
低馬尾,淡妝,當真是溫柔又優雅。
氣氛有點尴尬。
陸言卿打開了音樂,很快車載音響流淌着一首悠揚舒緩的鋼琴曲,注意到後視鏡上挂着的平安符,随口一問:“平安符是去城西青山寺求的?”
“我之前陪奶奶去過幾次,老人家每年正月初二都會去寺廟燒香拜佛。”
真皮座椅随着車身轉彎微微傾軋,陸言卿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被空調風送到她鼻尖,混着剝開的橘子糖清酸,在密閉車廂釀出危險的甜。
“清晨的事我并未生氣。”
看出陸言卿在刻意尋找話題,謝思虞唇角勾起溫柔的笑,糖遞了過去:“橘子味的,要吃嗎?”
前方路口,紅燈讀秒器90秒的倒計時。
陸言卿踩了刹車,車緩緩停下,聞言總算松了口氣,瞥見謝思虞手裡的糖,點點頭:“可以。”
謝思虞探身西裝下擺掃過換擋杆,她指尖捏着的橘色糖塊懸在兩人呼吸交彙處,糖紙發出窸窣的銀箔響。
原本陸言卿想伸手去拿,偏偏謝思虞已經喂到嘴邊,隻好就着她的動作,微微張唇含住糖果,對方的指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觸碰到了她的唇瓣。
低垂的長睫狠狠顫了顫:“謝謝。”
“平安符是我陪陸奶奶去寺廟求的。”
謝思虞明豔的臉龐挂着溫柔的笑意,指腹上好像還殘留着某人唇瓣的柔軟。
低頭整理糖紙,将褶皺的錫箔撫平,很輕很輕的說,“我不信鬼神,卻希望菩薩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本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得到這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