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店老闆娘劉燕轉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毫不避諱說:“陸總,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在座有三分之二的品牌方入駐雙栖雲境,當年都是和謝總簽的合同。”
“雖說你是老陸董選中的集團繼承人,然而這三年您都在國外,我們每次去總部也是直接向謝總彙報工作,如今商城遇到麻煩才會更信任謝總,希望您多擔待。”
劉燕一席話說完,明擺着就是不承認陸言卿陸氏總裁的身份。
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包括今天閉店的幾位店長也低垂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宋嶽第三次抽取紙巾盒裡的紙巾擦拭額頭的汗水,還有4個月他就50歲了,患有高血壓的他真受不住這種修羅場。
偏偏他還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陸總,想來劉店長是表達有誤,她……”
陸言卿神情淡然,并未動怒,甚至有閑心拿起桌上一瓶山泉水把玩,直到宋嶽開口,她才蹙眉打斷:“劉店長所說也是人之常情,既然微信群裡謝總已經給出了應對措施,那就立刻執行。”
宋嶽松了口氣,急忙附和:“是的,是的,目前最重要是找到李強還有被盜黃金的下落。”
陸言卿站起身又往劉燕所在的方向看了眼,那目光十分耐人尋味。
等她離開會議室,旁邊張小梅惴惴不安小跑跟上,她在這種緊要關頭搞小動作難道不怕嗎?
不,她當然怕,可她受制于人,不得不聽命行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張小梅主動去按電梯壁上的數字,或許是太緊張,太不安,本來要按數字1,卻按成了-1。
電梯往下運行。
陸言卿漫不經心撫平羊絨大衣袖口處的褶皺,好似沒有瞧見張小梅的異常舉動。
事到如今,二叔的最終目的已然被她猜的七七八八。
沒想到他竟一直沒放棄。
忍不住嗤笑。
“抱歉,陸總,我……我不小心将文件抄送給銷售部的周總監了。”
張小梅臉色透着不自然的蒼白,雙手死死攥着身側的衣服,手背上青筋隐約可見。
“說說原因。”
電梯門打開,陸言卿注意到張小梅蒼白如紙的臉,歎息一聲尋問原因。
商場一樓正門右側,第三家門店正在裝修,看裝修師傅有條不紊拆除招牌上的字母,手裡拿着的似乎是Elis中的i?
從商城去酒店途中。
陸言卿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兩年前張小梅進入陸氏集團,确實是謝思虞父親授意,最初目的也是為了監視謝思虞。
沒想到進的不是秘書部,而是财務部,财務總監江泠月在業界也是出名的嚴苛,她不允許手底下有蛀蟲存在,那些想要混吃等死的人,都會一一被她開除。
為了留在集團,張小梅付出了200%的努力,一年内升部門主管,兩年升職經理。
然天有不測風雲,弟弟被診斷出腦瘤,慶幸的是發現的早,可以通過手術得以控制。
高昂的手術費将她壓垮,鬼迷心竅挪用了公款,直到繳費那刻她才恍然大悟,想神不知鬼不覺把錢退回公司賬上,竟被陸董發現。
這件事,成為他拿捏自己的把柄。
“那你弟弟的病?”
陸言卿遞給張小梅一張紙巾,能頂住學姐高強度的工作量,且在兩年内升為部門經理,這個姑娘确實是可塑之才。
張小梅攥緊紙巾,說話有點急了:“最後他還是做了腦瘤切除手術,但陸總您信我,我真的沒有再動過公司賬面上的錢,一份也沒有。”
這兩年她沒有按照謝明遠的吩咐辦事,他根本不會借錢給她。
沒有落井下石已然是格外開恩。
她東拼西湊了20萬。
但手術費還是不夠,不得已抵押父母打拼多年在郊區購買的房子,跟銀行貸款了30萬。
“是人便會犯錯。”
陸言卿放在車門儲物格裡的手機叮咚幾聲響,拿起來一看,正是學姐回複她之前在會議室詢問的問題。
「如果給予足夠的時間讓她成長鍛煉,将來能取代我的位置。」
「為什麼突然問她?出什麼事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張小梅也能預想自己的結局,挪動公款,哪怕她及時悔悟,也是要被公司開除的。
就是……就是辜負了江總監這兩年的栽培。
失去這份工作,她要如何還銀行的貸款?
張小梅強忍了一上午的情緒終于崩潰,眼淚跟下雨似的,止都止不住。
“别哭了,你是學姐選中要培養的人才。”
陸言卿無奈拍了拍張小梅的肩膀,溫聲安撫,“今後好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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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
警方那邊傳來消息,說在D市通往H市的高速公路上攔下了李強,黑色大衆車後備箱正是他在《陳記黃金》店鋪盜走的黃金。
盜竊案發生的突然,警方在48小時内偵破案件并逮捕嫌疑人,李強在派出所詳細交代了經過。
大抵就是鬼迷心竅,見錢眼開。
就是咬死不承認是被人收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