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鎮不大，卻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滿目的貨品，讓初來乍到的二人一時呆住。街邊小販的吆喝此起彼伏，孩童們嬉鬧着穿梭其間，空氣中彌漫着食物的香氣與煙火的暖意，這般俗世盛景，對于常居深山的他們而言，仿若隔世。

“南水縣泗水鎮？大哥！你太厲害了！飛那麼快！這可是從稷國西邊直接飛到了稷國最南邊啊！正常趕路怎麼着也得好幾個月呢！”丁甯扯着恒琰的衣角驚呼着。

“夜裡從天上看這裡是最熱鬧的，想必你會喜歡……你知道這裡？”

“嗯嗯，聽爺爺說過，稷國現在與北猗打着仗，這邊倒是難得的淨土。這裡是稷國最南邊，除了朝廷招兵，少了不少男丁外，這邊的生活可算是最安逸的了。”丁甯興奮的介紹到，“要不是沒錢了，我們當初也打算到這裡來躲避戰亂的。”

事實上，這些事恒琰并沒有多少概念，畢竟他被封了三百年，其間改朝換代兩次，他被解封前四十二年後兩國邊境斷斷續續開始有的摩擦。這些事他一點兒也不知道，隻是配合着點了點頭。

丁甯的注意力很快被街角一家包子鋪牢牢鎖住，騰騰熱氣從蒸籠縫隙間鑽出，裹着麥香與肉香，勾得他肚子裡一陣咕噜作響。沒等恒琰反應，丁甯便三兩步蹦到鋪子前，眼巴巴盯着剛出爐的包子：“老闆，兩個多少。”

包子鋪老闆是個敦實憨厚的漢子，手腳麻利地拾了兩個拳頭大的包子，用油紙一包，遞到丁甯面前：“兩個包子！一共六文！”

丁甯下意識伸手去接，恒琰也快走幾步跟了上去，待要付錢時，丁甯才望向恒琰。可身為神明的恒琰哪兒懂俗世的規矩啊。

“嗯？怎麼了？”恒琰隻是疑惑地看着丁甯。

老闆一看，臉色突變，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恒琰大哥，你有錢嗎？值錢的東西也行……”

“值錢？”

“哎呀……就是……珍貴的東西！和老闆交換包子！”丁甯扭捏地小聲對着恒琰說。

恒琰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一片巴掌大的蛇鱗，那蛇鱗在日光下閃爍着幽冷綠光，正是從不久前斬殺的千年蛇妖身上扒下來的。

“這個？”

“老闆，我們現在沒錢。這可是千年蛇妖的鱗片，價值不菲！給你換兩個包子，可以嗎？”丁甯言辭懇切，将蛇鱗顫顫巍巍地遞了過去。以他對人情世故的了解，這種做法肯定是不靠譜的，不由得一陣心虛。

老闆卻瞪大了眼，把手中擀面杖一攥，臉漲得通紅：“哪來的混小子，想吃白食便直說，拿這破玩意兒糊弄我！當我好欺負呐！”說着，揚起擀面杖作勢要打。

恒琰見勢擋在了丁甯前面，丁甯也配合地往後縮了縮：“不要就不要，怎麼？還想動手”見蛇鱗竟還被嫌棄，恒琰莫名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已然做好了要打架的準備。

“且慢！”

聲音從遠處傳來，人群中擠出一個身着青衫的男子，面容清瘦，目光卻炯炯有神，透着幾分精明。他擡手用扇子穩穩架住老闆的擀面杖，笑道：“老闆，莫要動火，兩個孩子而已嘛，不懂規矩可以教。您這擀面杖落下去，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說罷，男子轉向恒琰，拱手一揖：“小兄弟莫怪，小鎮百姓淳樸，認不得這稀罕物件。在下黍黎，這蛇鱗……冒昧問一句，可是出自千年蛇妖之身？”

恒琰打量着來人，晃了晃手裡的蛇鱗，随意地答道：“前些天殺的，怎麼了，你們凡人看不上嗎？這玩意兒要是煉制成甲，也夠你們用上一陣了吧。”

丁甯聽見恒琰說“凡人”，緊張地用胳膊肘頂了頂恒琰。

黍黎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與贊歎，雙手接過蛇鱗細細端詳，片刻後遞還，又瞥了一眼包子鋪老闆：“這樣吧，你将蛇鱗賣與我，即可解現下窘境。”

說着黍黎竟真從袖口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這些夠你們吃很多包子了。”

恒琰顯然贊同了黍黎的說辭，他看了眼丁甯手裡的包子，将兩片蛇鱗遞給了黍黎，接過錢袋，又從中取出六文兒扔到包子鋪的案幾上：“老闆，這樣可以了吧。”

說完，恒琰領着手裡拿着包子的丁甯就準備離開了。不料卻被黍黎攔了下來。

“诶，兩位留步！相逢即是有緣，不遠處有家茶館，茶品上乘，二位若是不嫌，一同前去坐坐，聊聊這蛇鱗來曆。” 黍黎眼見這兩位看起來不大的少年出手便是千年蛇鱗，要知道此類妖寶不可多得，很少有人可以擊殺千年的妖精，這得多少獵妖人的命去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