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琰大哥，還在想剛剛妖寶閣的事嗎？”丁甯用手背擦了擦嘴，“沒事兒，我們之前賣蛇鱗的錢還多着呢，綽綽有餘了。”

丁甯瞪着倆大眼睛，明媚地看着恒琰大哥的背影。

“那蛇鱗……我本是想留着給你煉套甲的。至少最簡單的防護是夠用了，這樣我也能少操點兒心……我是真不想賣。”恒琰小聲嘟囔着。

“那你不殺那隻蛙……”丁甯白了一眼，繼續吃飯。

“哎……你大哥我呀，殺了幾百年……早膩了。”恒琰轉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這種傻妖是真不想殺啊……”

“傻妖？”丁甯顯然對于恒琰的說辭嗤之以鼻。

“這隻小青蛙啊……它本是在合梁山清修的小妖，那鼠妖跑到它家門口，把毒靈丹扔下就跑。這小青蛙也是傻，看見這玩意兒以為是天賜機緣，一口就給吞了。”恒琰講起了他當時提前到達那個池塘後，憑借神權看見的過去，“吞了才發現不對勁兒，所以才用自己才修出不久的妖丹包裹住毒靈丹……不過，他雖然活下來了，但也讓它被毒靈丹奴役，徹底變成了我們看見的那隻毒蛙。因為毒氣太盛，它走到哪兒周遭的生靈就會被毒害。所以沒辦法才藏在了池塘底下。”

“後來……鼠妖找到它，說有辦法将毒靈丹取出來，要求是要它配合獵殺獵妖師，它不得已答應，卻也從沒傷過人命。後來才有了懸賞這事兒。”

恒琰摩挲着手邊的水杯的杯沿。

“合梁山上的妖本就大多都是良善之輩，這種妖我不想殺……”

“良善之輩？妖哪兒有良善的？”丁甯邊吃邊質問。

恒琰一隻手撐着腦袋，轉而面向丁甯，笑眯眯地說：“我有個故事，你聽嗎？”

丁甯叼着筷子，看了他一眼：“你說。”

“很多年前，凡人确實受妖禍困擾。他們雖得一定造化，有了修煉的機會，卻不懂如何約束自己，也不如人那般明事理，燒殺搶虐，肆意殺戮，無惡不作，擾亂天地秩序。那段時間的妖可能如你所說，該殺。”

“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當時他們的所作所為被九天認定是打破了生靈的平衡，神主命我抹殺他們的妖首，我照做了……而剩下的妖大多在看見他們老大死後，都失去了戰意，神主的命令裡也未提及對于他們的處理。所以，天道之下我為他們争了一線生機。”

“我将他們聚集在合梁山，并訂立規矩，隻要他們保證在合梁山範圍内安分守己，便可以活下去。所以我才說，合梁山的妖都是良善之輩……雖然可能并不是個個都照做吧，也有往外跑的……但隻要是待在合梁山的妖，那我就沒道理為難他們。”

聽到這裡，丁甯已經停下了筷子，皺着眉看着恒琰。

看見丁甯的表情，恒琰問道：“怎麼了？”

“可他們吃人……蛇妖咬死我爺爺，鼠妖害死了那麼多獵妖師，他騙了那麼多人，誘殺他們。若不是碰上我們，他還會繼續害人。”

“吃人的妖我不都殺掉了嗎？也沒必要斬盡殺絕吧，剩下的随他們去吧。”恒琰淡然地喝口水，“天道如四季，雪壓得狠了，開春總要還枝頭三分桃花的。我們神明需要做的事不多，規矩破了補規矩，因果亂了順因果，總比斬斷整條江河強。”

丁甯聽了一時語噎，轉身走向床邊：“吃飽了，睡了。”

看着躺下的丁甯，恒琰這才掏出了妖寶閣的腰牌仔細打量。回想起之前在妖寶閣交付任務的場景。

妖寶閣為何對大妖的妖丹如此執着。所謂妖寶閣的獵妖師，如那天所見大多都是沒有修煉經曆的普通人。修道的人也不敢輕易利用妖丹來提高自己的實力，更何況普通人。

如妖寶閣的小青小紅那般，她們那樣利用妖丹，對自己的負擔肯定是大的，隻是她們尚未察覺罷了。

這樣想來，這個閣主倒是有幾分意思，也不曉得是真不知道這樣做對普通人的影響，還是明知會有壞處但是仍将此法推廣給廣大的獵妖師。如果是知道其中利害……其心可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