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将那間油米鋪的飛檐染成蜜色,而後大街兩旁的大紅燈籠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恒琰和丁甯在一家酒樓臨街的窗邊坐着,他們倚着酒樓臨街的雕花窗,望着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慢慢多了起來。他們剛剛用過晚飯,正等着元日慶典的開場。
恒琰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是臨走時十夜送給他的。展開信紙,上面寫着:“聽聞你欲參加元日慶典,想必你與你那小兄弟是第一次參加。為了讓你們玩兒的盡興,特此給你們準備一份節目清單。盡情感受凡間煙火吧,玩兒得開心。”
末尾署名“閣主 珑晖”
看來是閣主準備的,後面那張紙便詳細記錄着節目開始時間和節目名稱,并且畫了一條省時路線。
“寫的什麼,我看看!”丁甯一把奪過恒琰手中的那張計劃清單,一直挂在丁甯脖子上的糖人也擡起頭來,吐着信子,和丁甯一起看着那張慶典活動清單。
糖人已經長到兩指粗,剛剛好可以在丁甯脖子上輕輕繞一圈。在燈光下星星點點的銀鱗閃爍,看起來也是個不錯的裝飾。
“哇!好棒!恒琰大哥我們快走吧,一會兒人多起來可就趕不上了!”丁甯驚呼着站起,二話不說,拽着恒琰就往外沖。
月亮光懸半空,天色黑沉沉的,但是街道卻越發熱鬧明亮。丁甯拉着恒琰來到街口捏糖人的攤位前。
“恒琰大哥,想要這個!”丁甯眼睛放光,指着架子上的糖人兒,興奮的說着。
恒琰瞧了瞧丁甯脖子上的同樣提溜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蟒蛇妖糖人,打趣道:“你不是已經有了嗎?”雖然嘴上這麼說,恒琰還是很爽快地掏了錢。
不一會兒,丁甯接過老爺爺遞來的糖人兒。老爺爺手藝精湛,捏出的糖人兒晶瑩剔透,和丁甯脖子上的糖人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丁甯将手中的糖人兒在糖人面前晃了晃,隻見糖人好奇地吐着信子,扭來扭去,從不同的角度打量着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怪家夥。那模樣逗得丁甯哈哈大笑。
沒一會兒,丁甯又拉着恒琰來到另一個鋪子前。這個鋪子很大,門前拉了一根麻繩,前面遠處放着一尊三口銅壺,一個口比一個口小。壺的上方挂着一個做工精緻的神龍面具。
丁甯一眼就相中了那個面具,指着上面對恒琰大叫:“恒琰大哥!我想要那個!”
見有小客人關顧生意,店鋪老闆主動迎了上去:“小客人,那個面具是遊戲的彩頭哦。你得赢了遊戲才能拿走。”
“怎麼玩?”丁甯迫不及待地問。
“二兩銀子一輪,一輪十根簽。竹簽投進銅壺,前兩個壺口分别投進五根、四根,最後一根必須投進最小的壺口,才算赢。”老闆得意地介紹着遊戲規則。
既然擺攤當然是為了盈利,既然要盈利那當然不能讓客人赢得太輕松。隻見他悄悄瞥了眼銅壺最後一個小得隻夠插入一根食指的口子。
丁甯眼巴巴地看着恒琰:“大哥,我想要那個彩頭。”
恒琰馬上心領神會,爽快地掏出銀子。
可對于丁甯來說這可是個大挑戰,他從未玩兒過這種遊戲。接過恒琰遞來的竹簽,手微微顫抖。
丁甯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用力一投。他想象得很美好,現實卻是,竹簽飛到一半就有了下落之勢。可就這這時,竹簽竟像活過來了一樣,一下子又擡起了頭,徑直鑽進了銅壺的第一個口裡。
看着竹簽這異常的軌迹,老闆也是驚得目瞪口呆,摸着光秃秃的腦袋,望着銅壺發呆。
丁甯也是驚訝地看向恒琰,可面對丁甯的眼神,恒琰無動于衷,他隻是閉着眼,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左手繼續遞出了一根竹簽。
丁甯瞬間明白,接過竹簽就往空中投。不出意外,竹簽又以一種奇怪的軌迹飛入壺内。投到第六、第七根竹簽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旁的驚呼聲一直來到了最後一根竹簽。
丁甯接過恒琰遞來的最後一根竹簽,又看了看遠處銅壺最後一個極小的洞口。他望着恒琰,似乎在尋求幫助,可恒琰看着遠處的壺口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放心投。”
丁甯閉着眼,忐忑不安地投出最後一根竹簽。隻見竹簽直接飛到了最後一個壺口的正上方,懸停片刻後,“嗖” 地一聲插入壺口。隻聽 “哐當” 一聲,竹簽帶着巨大力量,把壺口插出幾道裂縫,還深深紮進了地底。
伴随着因受到巨大力量沖擊而發出鳴叫聲的銅壺,老闆難以置信地看着丁甯。
“你們是什麼怪物!抓起來,全部抓起來!送去妖寶閣!”鋪子老闆氣急敗壞地說着,急地跳了起來。他身後也慢慢走出幾個壯漢,不約而同地摩拳擦掌。。
見情況不妙,恒琰立即掏出自己天級獵妖師的白玉腰牌,展示在老闆面前:“怎麼?各位是要送我回去。輸不起……就别玩兒!”
看到白玉腰牌,幾人瞬間沒了氣勢,點頭哈腰起來:“原來是獵妖師大人啊!您早說啊,早說就直接送您了!”
老闆轉過身去,苦哈哈地摘下了那個彩頭。本來是想用這種小把戲賺點兒錢,沒想到一來就踢到了鐵闆,也隻能自認倒黴。
他恭恭敬敬遞出神龍面具:“這可是我們小店的鎮店之寶啊,趕上元日圖個熱鬧,才拿出來當彩頭。面具是用近千年的魚妖鱗片所制,佐以精妙的工藝将極細的金線嵌入其中繪出的神龍圖案。珍貴的很,和獵妖師大人也是十分相配。”
恒琰接過面具仔細端詳着。
老闆接着介紹:“面具自帶靈性,隻需用血滴在面具表面上便可認主。可随使用者心意變大變小,随身攜帶可作修飾,也方便取用。”
聽着老闆的介紹,丁甯更加的興奮,說着便拿着匕首欲取血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