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神庭大殿,神庭穹頂流轉着七彩霞光。
神主端坐于大殿如浸着晨露湖冰的玉質寶座上,身後寶座隐隐約約閃爍着七彩鱗光,似星河流動。他左手随意搭在大腿上,右手撐着腦袋,手肘支在膝蓋,雙目輕阖,好整以暇。
殿外光影閃爍,神官們化作虹芒飛掠而至,倒和凡間放的煙花一般無二。他們保持着恭敬地拱手作揖的姿勢,站在殿下大氣都不敢出,隻有些許嘈雜的聲音似是在讨論神主是不是睡着了。
“都到了嗎?”神主空靈的聲音突然響起,在空曠的殿堂裡激起陣陣回響。
“敬候神主降旨!”衆神官齊齊躬身回應。
“我要下界一趟。”神主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透着幾分漫不經心。
下面神官聞言,紛紛驚慌地面面相觑,亂了陣腳。
曦炎先站了出來,沉聲說道:“神主!三思啊!您若是下界,這九天将頃刻崩塌,那可是一場……”
話沒說完,卻被神主輕呵打斷:“夠了!天地浩劫是嗎……”神主眼睛微睜,睥睨着堂中衆神官,“這不是商量,我要下界一趟!”
話音落下,神主緩緩起身,赤腳踏上面前和寶座同樣材質的案幾:“若這點事兒你們都應付不來,我要你們何用!又不是第一次了,各自去守住可能崩壞的地方,我很快就回!”
說罷,神主踏上案幾的腳一用力,便站立于案幾之上,再踏出一步,似是一陣驚雷響起,身形一閃,神主眨眼間消失在了原處。
下一刻,九天震蕩了起來,發出琉璃破碎般的脆響。見狀,衆神官立即四散開來,用神力托舉着九天穹宮各個崩塌之處。
另一邊,恒琰搶到伏賢給的藥丸,卻并未立刻服用。他淩空而立于雁北鎮上方,黑袍獵獵作響。憑借着神力的感知,追尋着那隻疫鬼的蹤迹。
既然疫鬼曾在此出現,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迹。恒琰追着那天的黑影而去,來到鎮子西邊的河流旁。一座石橋橫跨河面,黑影到了橋下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恒琰追到石橋一邊,橋墩下赫然一個半個身形大小的黑黢黢的洞口。尋常人倒是進不去,可恒琰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輕輕松松地鑽了進去。
進去一看才知别有洞天,四周昏暗無光,還有幾縷似有似無的鬼氣纏繞,一股刺鼻的腐爛氣味直沖恒琰大腦。不過,這也讓恒琰确定,這裡就是疫鬼的藏身之處,空氣中的氣味和那天如出一轍。
恒琰不想打草驚蛇,雖身處黑暗卻行動自如。他緩步向前走去,直到洞的盡頭。忽見有活物蹲坐一角,似是正啃食着什麼,他悄悄靠近,卻還是驚動了對方。
黑影猛地回頭,看到有人闖入,立刻跳向另一邊,又用那種極其怪異的聲音問着:“誰!”恒琰這才看清,果然是那天的那隻疫鬼。
恒琰沒有回答,猩紅如血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疫鬼看清來人,是那天蔣家莊的人,并不是那個一襲紅衣的神尊大人,本來佝偻着的背也一下子挺了起來,怪笑着說:“鎮子的居民?為何沒染上疫病?修士?”疫鬼思索了一陣,輕笑一聲,“呵,修士也是……一樣是找死……”
可還沒等疫鬼将最後一個“死”字吐清,恒琰眨眼間便沖到了他的面前,死死扼住它的脖子往後一掼,岩壁龜裂,碎石簌簌落下:“解了疫病撤了鬼氣,我讓你死痛快點兒。”
疫鬼拼命掙紮,用那雙似是人手卻長着利爪的手扒拉着恒琰的手臂,留下道道冒着黑煙的傷口,可恒琰卻不為所動。
見此情形,疫鬼終于慌了:“怎麼可能,就算是修士……區區凡胎……”
“解了……”恒琰揚起頭,一雙猩紅的眸子湊到了疫鬼跟前,似是要将它生吞活剝了一般。
“哈哈”疫鬼聲音更加沙啞,輕笑兩聲,還在嘴硬:“有本事……你自己解……小心你……連自己都救不了……”
恒琰漸漸失去耐心,一把抽出思邪劍,擡手“哐當” 一聲将其刺進疫鬼那隻狗耳朵旁的岩壁上,繼續威脅道:“解不解?”
疫鬼此時才反應過來,這哪兒是什麼修士啊,這把劍……面前的這個人便是邪神……隻要他想,殺他比捏死螞蟻還容易!
恐懼瞬間湧上心頭,它卻仍強裝鎮定:“哈哈……神尊大人……不敢殺我……殺了,疫病就無解了……”
恒琰再也沒有耐心,松開握劍的手,淩空抓起疫鬼的一隻雞爪樣的細腿,利索的一扯。
“啊——” 伴随着凄厲的慘叫,疫鬼的腿被生生扯下。
“你……你……不好殺我的……我把疫母投進了那個孩子體内……就算……”疫鬼邊哀嚎邊叫嚷。
聽到疫鬼還沒給出滿意的答複,恒琰臉色陰沉,拉住那隻長着利爪的人手,又是一扯,骨肉分離的脆響打斷了疫鬼的狂言。整隻手臂又被扯下,黑血噴濺在恒琰臉上,但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疫鬼邊哀嚎着,邊尖銳地說着:“就算你是邪神!你也很難消滅疫母!”
“你能解嗎?”恒琰聲音冰冷地說着,可手裡動作并沒有停止,又接連扯下了它另一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