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丁甯知道恒琰的本事，心領神會，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恒琰轉向一臉茫然的嗣清曌，溫和地笑了笑：“先将就着，晚些去山上碰碰運氣吧。”

這時，丁甯捧着一隻羽毛淩亂的山雀跑了進來。那山雀大概兩個巴掌大，脖子正中央，赫然插着恒琰剛才彈出去的那根草根！嗣清曌瞬間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恒琰。

“咳！我是仙師嘛，這個很簡單……” 恒琰察覺到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趕忙解釋道。

雖然不知道暴露神明身份又會怎樣，但丁甯是時刻提醒他不能輕易在人前暴露身份的。

吃飽喝足，三人在嗣清曌的帶領下再次下山。

在村子的另一頭河灘邊上，他們看見了豎起的一排排用竹子紮成的擋水排。它們雖努力挺立着，但不少已被水流沖得歪斜甚至斷裂。竹排腳下泥土被河水反複沖刷，一片泥濘，盡管墊了些碎石加固，依舊顯得搖搖欲墜。幾個浪花拍來，就能使其晃蕩幾下。

盡管如此，這樣的竹排也是沿着村子的河灘，延伸了不短的距離。隻是再遠點兒，就能看到明顯被人為破壞的痕迹。

恒琰指着稀稀拉拉地竹排，挑眉看向嗣清曌：“你确定……這些破爛真的能擋住大水？”

嗣清曌縮了縮脖子，臉上又泛起窘迫的紅暈：“理……理論上是行的……可、可我實在能力有限……隻能做成這樣了……”

“恒琰大哥，清曌姐姐能做成這樣真的很厲害了。”丁甯放眼望去，看着眼前這排不算高大的竹籬，“這得花不少時間吧！”

丁甯是由衷地贊歎，隻有同樣身為凡人的他，才明白單靠體力完成這些需要付出多少艱辛。何況嗣清曌還是個姑娘，除了力氣，就隻能靠日積月累的堅持。

見丁甯也這麼說，恒琰便不再調侃，轉而問道：“你說的那條甬道，大概在哪個方位？”

“我……我也不清楚具體位置，我也是偷聽村裡人閑談，偶然聽到的……”嗣清曌輕聲答道。

恒琰扶額，無奈地歎了口氣。敢情連是否存在都還是個未知數？

他走到水邊，回頭對三人道：“我下去看看，你們在岸上等着。”說完，“撲通”一聲，一個猛子紮進了水裡。

嗣清曌是閑不住的，既然來都來了，她看到竹排腳下松動的碎石，便說：“那個……你們在這兒等仙師吧。我去搬些石頭來，再把竹排固定一下。”說完，便往林子裡跑去。

這時，岸邊隻剩下了丁甯和曦和兩人。

兩人在河灘上幹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丁甯耐不住這沉默，小心翼翼地挑起了話頭：“曦和姐姐……你之前說你不算恒琰大哥的朋友，到底是為什麼啊？那天你沒說完。”

曦和輕蔑地一笑：“我怎麼可能和那種家夥當朋友啊？”

“哪種家夥？”丁甯追問。

“走哪兒就給哪兒帶去災禍，去哪兒都帶着股血腥臭味兒的災神！他是天生的壞種！”曦和一字一頓道，就像是背誦早已爛熟于心的台詞。

“可你之前不也說，他窩裡慫嗎？還相信不是他弑神。”丁甯眨眨眼，認真地反駁。

曦和一噎，像是被戳中了什麼，一時語塞。或許她說的話本就言不由衷。

她梗着脖子想了好一會兒，倒像撒潑似的嚷道：“我爹說他是壞種那他就是壞種！我是未來日神的繼承者，代表着天地的正氣，怎麼能跟這種壞種做朋友！”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覺得恒琰大哥怎麼樣？”丁甯歪着頭，清澈的眼睛直視着她。

“他……”丁甯問他的話似乎有什麼魔力般，曦和下意識地開了口，眼神不自覺地飄向水面，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下來“很強！無論遇到多厲害的妖魔鬼怪，都能頃刻間解決……明明明總是陷在最深的黑暗裡，卻還能笑得那麼……”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眼中閃爍着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光彩。

“曦和姐姐，你把心裡話說出來了诶！”丁甯扭頭，看着微微臉紅的曦和，笑得十分燦爛，“曦和姐姐莫不是……喜歡恒琰大哥吧！”

聽到這話，曦和的臉更紅了，她猛地站起身，大聲吼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壞種！胡說……”

可她忘了，他們可在河邊。曦和猛退了幾步，竟一個失足跌進了河裡。

“咕噜噜……”她掙紮了幾下，嗆了好幾口水，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下沉，隻留下水面一串慌亂的氣泡，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曦和姐姐！”丁甯沖到水邊，手足無措地大喊起來。他萬萬沒想到，堂堂神明，雖然神力被封，居然……不會水！

雖然他自己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