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珥抿唇笑了,酒窩若隐若現,“可我不能吃。”
厄加愣了一下,身後的尾勾晃了晃,似乎在思考要什麼回答。
片刻後,他才聳動口器,發出嗡鳴。
【那不要肉。】
【隻喜歡珍珠。】
【喜歡……好喜歡、想把珍珠也吞、吞下去……】
珀珥又笑了,拍了拍厄加外骨骼上的棘刺,并不畏懼如此扭曲的愛意。
甚至會在這般可怕的言論中得到被珍視的滿足。
奧洛維金轉移視線,無機質的複眼正好與赫伊相對。
兩個清醒的那爾迦人無法插入到小蟲母與厄加幼稚的對話裡,便總有種難言的嫉妒充斥在胸膛,顯然那爾迦人的本能就是親近蟲巢之母。
不過曆來的經驗裡,蟲巢之母對于陷入狂化的那爾迦人可沒什麼好臉色,但珀珥……
比起溫和細緻、給予出引導的赫伊,以及善于贊美、捧出鮮花與禮待的奧洛維金,他似乎本能地更親昵厄加——一頭腦子混沌、舌頭都沒捋直的狂化那爾迦人?
真神奇,也不知道等小珍珠看到了他們真實的樣子,還能不能這樣毫無芥蒂地靠在他們的懷裡……
也或許……狂化的瘋狗能遇見屬于他們的天使?
想到這裡,輕易斬殺了一條普通體型沙蟲的奧洛維金複眼附着冷光,明明是金燦燦的色澤,卻在慘白的日光照耀下透出了幾分刺骨的冰。
珀珥若有所感,忽然偏頭轉向了奧洛維金的方向。
即便知道他看不見,但奧洛維金還是輕微欠身——
【可愛的小珍珠,有什麼是需要我為您效勞的嗎?】
【任何事情——您随時都可以吩咐我。】
優雅,溫柔,紳士。
對于絕大多數男女來說有一種超強的吸引力。
珀珥立馬搖搖頭,原本與厄加聊天時輕緩的聲音都緊繃了幾分,“我沒、沒事的。”
像是被吓到了的小鳥,又怯又可憐。
真可愛。
他明明那麼溫柔的。
奧洛維金微頓,若有所思。
鉑金色的那爾迦人抖了抖身後的鞘翅,他緩緩接近,巨大的陰影落在了珀珥蜷縮着的小空間上。
珀珥抿了抿唇,他感知到仿佛有誰靠近了。
“有、有什麼事情嗎?”
這次換珀珥開口詢問了。
優雅的鉑金色貴公子主動向他贊美的新王讨要獎賞。
【或許,我也有獲得您精神力安撫的殊榮?】
【畢竟他們都擁有過。】
作為圍觀者的赫伊頓了頓,本想上前阻止的鉗足在輕微晃動後,又重新立回到原地,隻在複眼閃爍着的暗淡光澤下,盯着此刻故事的主角出神。
漂亮的小珍珠會答應嗎?
珀珥微愣,在短暫的遲疑後小聲回答:“可、可以。”
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即便他出于本能對這頭鉑金色的怪物有些輕微的抗拒,但在對方提出要求時,依舊乖乖答應,甚至還主動袒露出更多的柔軟——
“也、也要精神力,鍊接嗎?”
珀珥有些生疏地使用着自己才新學會的詞彙,懸空着的腳趾卻忍不住地蜷縮了一下,似是又回憶起了那種令人戰栗且刺激的感官。
仿佛被捋着一寸一寸榨幹,直到精疲力盡。
曆來的蟲巢之母并不喜歡給受到狂化影響的子嗣做精神力鍊接,他們僅僅會施于最表層的普通安撫,可即便隻是最普通的安撫,也足以那爾迦人将其奉為珍寶,捧到那至高無上的王座。
奧洛維金失神片刻又很快恢複如常。
他善變地不曾應下這份來自小蟲母的慷慨,隻是用纖長的鉗足輕輕蹭過了珀珥蜷着的腳趾,在對方受驚收回小腿時,輕笑一聲——
【我親愛的小珍珠,明明怕,怎麼還答應呢?】
珀珥讷讷,不等說什麼,厄加的尾勾卻忽然卷了上來,靈活貼上了他的足底,就像是個腳踏一般,讓對方有了可以倚靠的位置。
也正好蹭掉了來自鉑金色的味道。
奧洛維金無聲聳動口器,嗤笑了一聲。
那副優雅的模樣照舊,隻是在淺金色的複眼看向腦子懵懂卻本能知道護食的厄加時,多了幾分古怪的陰沉。
礙眼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