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獅子歌歌
平台:晉江文學城
文名:豪門白月光重生之後
兩周後,裴氏醫藥赫然占據财經日報頭版。
紅色标題“跨國并購案完美收官,裴氏市值暴漲32%”标榜着這次收購案的巨大成功。
慶功宴射在臨江的雲頂旋轉餐廳,水晶吊燈将香槟塔映得流光溢彩。
裴月來今日穿了身剪裁利落的三件套西裝,黑曜石袖扣微閃,燈光襯得脖頸一片冷白。
“看見《金融時報》的采訪沒?”
身後傳來香槟塞迸開的脆響,裴少康帶着微醺的酒氣靠過來,袖扣硌在他肩胛:“上面誇你的話五花八門,就差說你是力挽狂瀾搭救裴氏于水火的救世主了……”
落地窗外,霓虹在江面碎成萬點金箔。
裴月來不着痕迹地避開半步,指尖輕點香槟杯沿:“是團隊合作的結果。”
“又說場面話。”
裴少康攬着青年面向衆人的簇擁,笑容滿面道:“我早說過他能做到,我們月來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失手!”
“是啊!”
馮志濤帶頭鼓掌,酒液在杯中晃出金箔般的光澤:“小裴這次是真的立大功!”
“回去就要升職了吧!”
有人起哄,香槟噴泉應聲噴湧,細碎泡沫濺上裴月來的睫毛,他偏頭躲閃時,望着窗外蜿蜒的江景霓虹,恍惚産生一種微妙的期望。
或許,指向未來的鐘擺已在輕微發生偏移,哪怕隻是一點點。
裴少晏盯着人群中心的兩人,嘴角在一聲高過一聲的笑聲中逐漸繃緊。
裴昌松的視線落到他的脊背上時,身體驟然僵住,藏在桌下的手指幾乎将絲絨桌布扯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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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春日和煦。
何瑞申出現在畫廊門口時,裴月來眼神驚訝。
這個男人染了黑發。
裴嘉誠作為畫展主人,眼看着何瑞申将手中玫瑰送給裴月來,震驚得話都不會說。
裴月來接過來,眼神從何瑞申的黑發上扯開。
“這是我弟弟,裴嘉誠。”
他給兩人做介紹:“嘉城,這是何瑞申。”
裴嘉誠擺擺手:“瑞申哥。”
何瑞申笑着點頭,看向一邊青年:“你弟還挺乖。”
畫展為期三天,為了參觀者的良好體驗,每天的人流量都是規定好的。
何瑞申走在裴月來的後面,青年懷中攜着玫瑰,側臉平靜而美麗。
兩人的影子在《喀喇昆侖之瞳》前交疊。
畫布上雪峰皚皚,山巅雪色與藍天交際,是被裴嘉誠用得爐火純青的钴藍色。
“嘉城在這裡藏了隻雪豹。”
裴月突然指向右下角,指尖在虛空臨摹,仿佛能穿透空氣觸摸到顔料幹枯凸起的紋路:“按照他的話說,猛獸的溫柔最難勾勒。”
何瑞申插着兜,“确實像藝術家愛說的話。”
“黑發很适合你。”裴月來突然道。
畫框倒影裡,青年的睫毛在眼下拓出蝶翼般的陰影。
男人盯了兩秒,差點忘記自己要說什麼。
“有沒有獎勵?”
“…什麼?”
“換個答案。”
何瑞申扭頭道:“你跟誰看了西伯利亞的夜?”
熟悉的黑發金眼,熟悉的場景和站位。
一時間,裴月來思緒恍惚,甚至沒聽清他在講什麼。
裴嘉誠死後,裴月來去各處畫廊回收弟弟寄寄放展覽的作品,在那裡,他看到自成年後便沒怎麼交流過的弟弟筆下的他。
帶回家挂牆的時候,剛好被何瑞申撞見。
“哪來的?”
裴月來邊把畫扶正,說了來由。
聽明白的男人冷酷點評:“這東西配不上你。”
那時候的何瑞申是個非常純粹的商人。
裴月來不想用金錢衡量這幅畫,但他真的擔心某天他回家,弟弟的作品就會不翼而飛。
于是他說出一個數字,說畫廊願意以這個價位留下它。
“So?”
何瑞申不屑地咬着煙,看到青年輕微的擰眉,揮散煙霧,說:“我從不用金錢衡量你。”
尼古丁的味道讓裴月來無心周旋這段對話,視線從猩紅的火星上挪開:“可我喜歡。”
這句話讓何瑞申安靜大概三秒,或者五秒。
“行。”
他說着,把煙按到牆上,再近點就能燙穿畫布:“那留下。”
“回頭我找人裱起來。”
這是裴月來跟何瑞申相處三年以來的很小一個插曲。
他對裝裱的事很看重,因此何瑞申特意開車陪他去拿畫。
直到貨車沖撞過來。
安全氣囊砰地糊到眼前,裴月來抱着護在他身前的手臂,終于明白何瑞申用什麼衡量他。
其實早在何瑞申将心髒移植給他的時候,他就該知道了。
何瑞申用他的命衡量裴月來的價值。
從畫廊離開已經很晚,裴嘉誠要留下來為第二天的事情做準備。
跟弟弟告别後,裴月來跟何瑞申找了地方吃飯,法餐廳吊燈在青年側臉投下暖色光暈。
何瑞申笑道:“你請我看展,我是不是該用什麼還你?”
“不用,”裴月來道:“嘉城很樂意我帶朋友去。”
“朋友…”
何瑞申透過酒杯看眼前的人:“聽着不賴。”
這樣的态度讓裴月來一時摸不清這人在想什麼,思及對方看展時問的那句話,他其實不知道怎麼回應,總不能說是跟前世的你一起去看的吧。
不過猶豫兩秒,對方就十分善解人意地一笑而過,說随口問問,當沒聽過吧。
如此體貼入微,真有點小報上寫的情場老手作風。
“怎麼說?”
“從學長到朋友,很大的進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