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涯大廳中央永遠是晚春時的溫度,這溫度不冷不熱,最為舒服,然而花昭卻在這個溫度下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不能細想。
上面的人總會有辦法的,真要出事還有個高的頂着呢,他必須穩住。
況且他們這些大團幾乎都背靠聯盟,這種異常,聯盟說不定早就察覺到了,隻是他們下面這些人還沒得到消息而已。
至于老大他們這些大團團長多半心裡都有數,聯盟不可能将這種事瞞着他們。
也不對,花昭擰起眉,老大他們或許是最早發現問題的,搞不好聯盟還是從老大他們那裡得到的消息。
不過老大他們将消息捂得夠緊,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同時,花昭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怪不得最近一年下大場,老大都隻帶最拔尖的那幫人下去。
明明以前還會帶些像他這樣的。
希望——
花昭也不清楚自己該希望什麼,總之就是一切安好。
場子裡面,木桓沖着翟然他們笑得愈發奇怪。
木桓這笑,和尚總覺得不僅詭異,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
和尚腦中靈光突然一閃,他終于知道為什麼木桓的笑看起來這麼不對勁了。
這太像一個女人的笑容了。
聯系木桓之前說的女人臉,這是什麼情況,昭然若揭。
“木桓八成是被他說的那玩意上身了。”
和尚扭頭看向翟然,抱着試試的态度問他,“你還有沒有其它的符箓,那種可以把這東西弄走的?”
根據木桓當時的描述,和尚還不太能确定那是什麼玩意。
要說是靈鬼,可對方除了張臉,其他的都是黑色陰影,這明顯對不上。
而且除了女人臉,其他地方極有可能是外面那些黑霧一樣的東西幻化的。
如果是黑霧作怪,雖然他的佛珠跟念的經咒當時沒起什麼效果,但是符箓又确實對木桓有用。
他們或許可以寄希望在翟然的符箓上。
想通了重要關節的和尚,眼裡瞬間亮起仿佛可以将人閃瞎的光,看得翟然心口一窒。
他頭疼的避開和尚的視線,修長手指捏了捏肩上小貓的後頸。
“翟然?”
和尚不死心,繼續喊了旁邊人一聲。
“嗯。”
翟然幽幽應道。
最終,他還是先敗下陣來,認命的又把自己背着的布包放下。
翟然在包裡翻了翻,把那些可能有作用的符箓都拿了出來。
有挺多張的,一大疊摞高在他的掌心裡。
反正他也不清楚哪些有用,其它的他們就自己看着辦吧。
幸好和尚還有點眼色,看出翟然強忍的幾分不耐,沒再多嘴問這些符箓中哪些效果用起來會更好。
他隐隐感覺到,翟然對自己手上的符箓可能也不是特别了解。
雖然這挺稀奇的,誰會連自己手上東西的作用都不清楚,但他就是有種謎一樣的笃定。
翟然将符箓遞到和尚面前,和尚眼皮抽動兩下,微張了張嘴,準備說些什麼,但他也就犯傻了一瞬,便立馬閉緊了嘴。
和尚看似平靜的伸手接過厚厚一疊符箓,實則心裡頭虛得很。
而其他人盯着從翟然掌心轉移到和尚手上的老厚一疊符箓,眼都直了。
翟然真夠大氣的。
怪不得開始給木桓貼符的時候,他真敢一疊好幾張的用。
當時他們沒發覺出問題,甚至還有些理所當然,仿佛就該如此。
如今理智回籠,他們方品出了點不對的地方。
他們見過誰是這樣用符箓的?
就算緣涯裡的道士談不上多,但和尚他們幾個身處大團的,可沒少見。
那些人能這樣嘛,平時管他們要一些符箓傍身的時候,多數都是扣扣索索的,能一次拿出十張給人的合起來都沒一個巴掌數。
人啊,果然是不能比。
一比就容易讓人覺得紮心。
和尚肖妤他們看着那一疊符箓,心裡五味雜陳。
翟然怎麼不是他們團的呢,要是他們團的成員該多好。
就沖這一手一疊的豪氣,他們還會差符箓嘛。
不僅和尚他們,對面的木桓也震驚了。
不是說隻有八、九張符箓了,為何又冒出來這麼多。
他傻了啊。
木桓苦大仇深的盯着和尚手上那疊符箓看了一陣,接着又惡狠狠的瞪了眼翟然。
翟然鎮定自若的迎上木桓的目光。
縱然他心裡其實對這些符箓沒多少底,但并不妨礙他面上穩成老狗。
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望着木桓。
算他們狠。
木桓繃着臉,眼底露出兇光,她記着這個人了。
下次,她再回來時,她定會生食這人的血肉,以告此次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