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身形高挑,比健碩的敖廣還要高出半個頭。
深藍色的發絲在海水中散發着一股冷意,同色的藍眸深邃,仿佛能穿透過去與未來,君臨在世間所有規則之上。
敖廣被掐得慢慢失去力氣,雙目渙散,幾乎快要暈厥。
方才還喊打喊殺的東海龍王此刻已變得“柔順”,天帝露出滿意的目光,虎口上移,捏住他的下颌,逼迫敖廣把嘴張開。
突如其來的吻讓龍王更加窒息,他想咬斷在嘴裡胡亂掠.奪的舌頭,卻被捏得無法動彈。
堅硬的铠甲如薄紙般被輕易撕開,漂蕩在水中。
“混蛋,你這混蛋!”敖廣艱難找到喘.息的機會,化手為爪,試圖将天帝毫無遮擋的胸膛抓出血痕。
咔嚓,正欲偷襲的手腕豁然被掰折。
敖廣發出聲悶哼,冷汗直冒。
“再敢放肆,連你的腿也一并折斷。”天帝雙眼染上層欲的薄霧,扯開敖廣最後的屏障。
敖廣知道,這不是頭口上的威脅。
他和淩均的這段孽緣,起源于兩千年前。
當時他剛滿千歲,正式步入成年期,意氣風發,一次出海遊玩邂逅淩均,因些瑣事發生争執,沒講兩句就動手,勢要和對方比個高低。
那次比試的結果,是他稍落下風。
敖廣不服,約淩均次日再戰,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一人一龍打來打去,仇怨化解,倒是結為了意趣相投的摯友。
一次酒後,淩均忽然提出,想帶他領略巫山雲雨。
敖廣欣然答應,未曾想對方說的竟是那檔事。
他對情感之事一竅不通,行到途中才察覺到奇怪。
再想停,卻是不能了。
敖廣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和淩均混在一起,每天玩玩樂樂,日子逍遙,倒也沒想太多。
淩均從未提及過自己的身世、籍貫,敖廣便當對方是個浪蕩散修。
就這麼胡鬧三年,某日淩均忽然不辭而别,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走就是五百年。
在此期間,敖廣驚覺自己腹中有孕,沒過多久便誕下雙胞胎,成為了龍族的異類。
那時他才發覺,淩均的來曆恐怕非同小可,其精.元居然能使公龍受孕,簡直匪夷所思。
他離開東海,走訪過很多地方,試圖找到淩均,告訴對方兩個孩子的存在。
可惜無論多努力,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後來,敖廣逐漸将淩均這号人淡忘,隻專心撫養敖甲和敖乙兩子。
沒想到一千年前,淩均忽然出現,竟強行帶走了他兩個孩兒,理由是要帶他們潛心修煉。
敖廣拼命阻攔,卻被淩均輕易制服。
直到那時,他才知曉兩人的實力究竟是何等懸殊。
原來當年的比武隻是淩均接近他的借口,這厮從一開始就目的不純,等到玩膩了,也就走了。
敖廣徹底恨上了這個人。
從那之後,淩均每年都會來東海找他,奇珍異寶帶來無數。
龍族由此變得富足,沒過多久便受天庭诏安,開始掌管各地的行雲布雨之職。
近五百年的時間,淩均對敖廣百般讨好,萬事皆順,隻有一點,卻是怎樣都不肯依。
淩均不讓敖廣看那兩個孩子。
敖廣從未原諒過淩均,對其想要親近的意圖更是嗤之以鼻。
淩均耐心告罄,終于露出本性,開始不顧敖廣的意願強行和他歡好,以至于三百年前,敖廣又誕下了第三子敖丙。
為緩和兩人的關系,淩均承諾不會再帶走敖丙,可敖廣不信。
每次碰面,他對淩均都如仇人見面般眼紅,恨不得将其碎屍萬段。
心情好時,淩均會陪敖廣多過兩招,若如今日般心情不好,那便要直奔主題。
敖廣經常反抗激烈,被折斷手腳簡直是家常便飯。
此番,又是足過兩個時辰才停歇。
天帝退出去,用手掌覆蓋住敖廣的傷處,眼底盡是餍足之色。
瞬息間,折斷的手腕便恢複如初。
他揮袖施法,為敖廣披上副全新的藍色戰甲。
甲胄線條流暢,極度貼合他的身形,輕盈又不失霸氣。
肩甲上翹似龍鱗,胸甲中央鑲嵌着枚璀璨寶石,光華流轉。
甲片随着敖廣的舉手投足輕響,仿佛海浪低吟,美妙至極。
敖廣對淩均怒目而視,隻覺得被迫穿上了套枷鎖,無比糟心。
這混蛋最好能死在外面,永遠别再踏足東海!
“你我似這般分别不會太久,終有一日,會長相守的。”淩均朝他溫和一笑,暖言寬慰。
“滾!!!”敖廣拔起身後岩石,朝天帝憤然砸去。
* * *
夜幕低垂,海面平靜如鏡,
敖丙和哪吒并肩躺在一隻巨大的紫色水母上賞月,随着海浪惬意起伏。
水母的身軀為半透明,觸須在水面下如綢緞般輕柔搖曳,曼妙舒展。
海風帶來鹹濕的氣息,月低垂,在那海天相接之處,仿佛觸手可及。
四周過于靜谧,兩人偶爾說話,也隻是低語。
“敖丙,你上次為什麼不辭而别啊?”哪吒枕着雙手,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