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順利的,我打算……”徐茉正要說租房的事,對上姐姐的視線,吞回肚子裡。
徐木槿一刀切開哈密瓜,淡聲說:“剛工作不容易,錢好好攢着,姐還不會被你吃窮。我這裡的你安心住着,平日裡我們也能相互照顧。”
徐茉面對強勢的姐姐,向來表現得比較柔,避免争執起來。
她悶悶地‘嗯’了聲。
吃了幾口瓜果,洗漱好回房間休息。
母親早逝,父親很快組建新家庭,徐茉從初中到高中都是住宿生,周末和假期實在沒地方去,會借住小姑媽家。
按道理說,這樣的家庭環境她應該會很快成長,盡快獨立起來。
幸運的是,她有一個說一不二的姐姐,一人扛起了所有。
在姐姐的庇護下,她循規蹈矩,聽從所有的安排。
大學考到京北,姐姐工作穩定後租了這套房,她就一直住在這。
姐姐很心疼她,也對她很好。
她也想變好變強大,盡自己所有對姐姐好。
可她現在畢業季忙得焦頭爛額,還耽誤姐姐的終身大事,内心充滿自責。
小姑媽回到老家後,每天都會給她來消息,問她和師兄處得怎麼樣。
徐茉心想不就是相親處對象嗎,再試試!
-
周三,徐茉忙完課題,還找江歸悅幫忙挑一身不容易出差錯的穿搭,化了淡妝,赴約飯局。
徐茉進到屋内,見到三張年輕面孔,吓了一跳。
彩霞奶奶說想給她介紹其他男生,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不進去?”
身後一道冷沉的男聲響起。
徐茉轉頭,和陳時琟的視線撞到一起。
陳時琟微微蹙眉。
她……很重視這次聚會。
所以,她也有意向相親?
彩霞奶奶瞧見徐茉,熱情地拉她過去。
三個男生,兩個是兒子公司的小年輕,一個是閨蜜的孫子,都是同齡人。
聽完介紹,她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這整得也太正經了……
徐茉隻當是吃頓飯交朋友,放下負擔,表現自在許多。
因為還有一層大學校友的關系,大家話題自然多了起來。
飯桌上,唐複淙湊到陳時琟耳邊說小話:“都比咱們小诶,融不進去話題。”
陳時琟冷不丁地看唐複淙一眼。
“實話,别不愛聽。”唐複淙說,“同齡又是校友,搞不好真看對眼。”
唐複淙又問:“你要是覺得我事多,以後我也不背着你搞這些了。”
陳時琟沉默。
從藏都回來,他一直回避思考關于徐茉的所有事。
藏都那晚,在工作室外聽到她和江歸悅的那一番話,聽不得她自怨自哀,忍不住想要替她做些什麼。
守在便利店,也不确定她還會不會在心煩時買一袋酸奶。
看到她來,開心等待沒有落空。
一切氛圍都剛好,他舊事重提,想往前一步,她卻明明确确拒絕了。
他可能還執着分手的真實答案,一直窮追不舍。
不停地告訴自己,她過得不錯,他或許該走了,答案是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
但每每看到徐茉和别人談笑風生,甚至她的未來規劃裡無關于他。
所有的自我勸解都無用,他比任何時刻都清楚。
——他還不想放手。
看向人群中的徐茉,想起博士時期,她一次次怯生生地捧着盤子來問他能不能拼桌。
明知她在行賄,努力擠出話題和他搭話。
好奇心讓他允許一些事情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
走得很慢,卻有着獨特的生命力。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其實很耀眼。
他漸漸喜歡上她。
時至今日,未減半分。
“費心了。”陳時琟笑了笑,“我知道怎麼做了。”
唐複淙看不懂男人的表情。
也懶得揣摩,又不是他追妻火葬場,不耽誤他賺錢就好。
飯桌上。
全是四人的談笑聲,有年齡差的陳時琟和唐複淙仿佛成了局外人。
從飯桌聊到客廳,直到八點,陸續有人離開。
徐茉掐準時間。
在陳時琟提出離開後十分鐘,才說要走。
想法設法避開。
門口,徐茉遇到一位男生,看樣子是特地等她的。
“請問……”男生從口袋摸出手機,寓意明顯。
一道冷不丁地聲音打斷。
“電梯到了,不走嗎?”
徐茉看去,陳時琟就站在不遠處,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徐茉唇角的笑容徹底消失。
這人怎麼還沒走?
今晚連眼神都特地回避,這會兒還是碰上了,有種努力全白費的感覺。
電梯抵達,三人進去。
電梯門合上,安靜又狹窄的空間裡,他們并肩站着略顯尴尬。
男生有些受不住陳時琟身上散發的低壓。
到一樓後,留下一句再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們一前一後出來,朝着同一方向離開。
陳時琟就跟在身後。
“認真的?”
他指的是相親。
徐茉一聽他說話,整個人警惕起來:“嗯,不然我來幹嘛。”
“畢業就結婚?”
“嗯……反正我有不得不結婚的理由。”
徐茉不願意多說,知道她過得不好,他肯定半夜做夢都要笑醒。
“什麼困難,隻有結婚這一種辦法?”陳時琟淡聲反問。
可能是徐茉敏感了,這句話聽來像是嘲諷和挑釁。
好似在說她笨到沒辦法處理好自己的麻煩,隻會在畢業這樣大好時光選擇結婚。
她不想被看不起,嘴硬:“是啊,必須要結婚。”
半晌,男人都沒接話。
安靜的氛圍讓她變得心急,隻想馬上離開。
進到徐茉所住的單元樓,摁下向上鍵。
‘叮’——
電梯抵達一樓。
一直站在一旁的陳時琟終于開口。
“如果必須要結婚。”
“不如考慮和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