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甯道:“跟在母親身旁學過一些。”
萬氏道:“學過便好,過幾日,我送些賬本去熏風院中,你且看看。”
珈甯點頭應了。
萬氏又道:“再就是賞花宴的事情,珈甯可有什麼要求?”
“一切夫人安排便是。”珈甯話一出口,總覺得有些耳熟,忽得反應過來,這不是戚聞淵在熏風院時總說的話麼。
萬氏見着珈甯嘴角勾了勾,一時隻覺無趣得很,便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等到珈甯帶着織雨出了安和堂,萬氏方才對着心腹阿婵道:“你說這位世子夫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阿婵一面幫萬氏捶肩,一面笑道:“許是當真對管家權不甚在意。夫人可還記得敬茶那日世子夫人是如何沉不住氣的?”
萬氏搖了搖頭:“我擔心她是故意裝成這樣的。”
“罷了,你去把三房的賬本收拾出來,過兩日給熏風院送去。”
“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個什麼性子,”萬氏摩挲着左手的扳指,若有所思。
阿婵福了福身,道:“奴婢午後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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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時,珈甯與臨瑤才終于是到了戚聞淵昨日所說的地安門。
珈甯與臨瑤各帶了一個侍女,又依戚聞淵所說,從府上支了一個侍衛。
珈甯牽着臨瑤下了馬車,往街中一望,便見地安門外大街上人頭攢動、車馬骈阗,街邊有面容姣好的婦人當垆賣酒,亦有戲班子的小童在演着雜耍,還有推着小車的小販在高聲叫賣。
二人在這之前隻見過兩面,但都是性子活泛的,不過在馬車上那兩刻鐘的時間,便已經從心愛的點心聊到幼時的趣事。
珈甯覺得,她和臨瑤之間可以比和戚聞淵之間熟悉多了。
臨瑤知曉嫂嫂不熟悉京中情況,下了馬車之後便自告奮勇當起了向導:“右邊那就是一戶南酒鋪子,賣的是花雕、竹葉青之類的,似乎還有糟魚和松花蛋,我不太習慣那味道。對了,那店老闆與嫂嫂似乎是同鄉。”
又指着遠處一戶酒肆道,先是四處打量一番,方才踮起腳尖,湊到珈甯耳畔,壓低聲音道:“那邊那家是京酒鋪子,之前三哥哥從裡頭給我帶過一小盅冬酒,喝起來一點點甜,并不醉人,很是爽口。”
“嫂嫂可别告訴二哥。”臨瑤話一出口,才意識到眼前這位和她頗為投機的漂亮姐姐可是二哥的妻子,心中暗道不好,眼巴巴望着珈甯。
珈甯笑了笑:“我和他說這些做什麼。”
又道:“不若我們今日也去試試?”
臨瑤有些遲疑。
珈甯道:“織雨定是不會說出去的。”
臨瑤指了指自己的侍女:“辛夷也不會。”
二人一并望向那位跟來的侍衛,珈甯腹诽道,戚聞淵讓她們帶上侍衛原來是為了這個?
臨瑤道:“罷了罷了,等三哥哥回來再說。”
珈甯眼珠一轉,悄悄往織雨手中塞了一把碎銀。
織雨了然,對着那侍衛道:“大哥可知若是想要方便該去何處?”
侍衛指了指。
織雨點頭稱謝,又說一會兒直接去萬福樓中珈甯一行人回合,轉身便鑽進了人潮。
臨瑤見了,當即一愣:“嫂嫂,你不怕被二哥發現嗎?”
珈甯笑道:“他又沒開天眼,如何能發現?”
“多謝嫂嫂!”臨瑤也不是饞酒,就是單純喜歡這種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快樂。
往常有三哥帶着她玩,如今三哥走了,又來了嫂嫂,她可真是幸運。
“嫂嫂,你往後出來玩,可還要記得叫上我,”臨瑤咬下一口糖葫蘆,含含糊糊地道,“二哥悶得很,嫂嫂以後若是想說話,就來找我便是。”
悶嗎?
珈甯低聲道:“世子他……”
其實也并不是悶。
臨瑤:“嫂嫂說什麼?”
珈甯笑道:“無事。我們再逛逛,我也給世子帶些東西。”
他整日忙公事,都不能與她一道出來玩,着實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