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是李楚儀自己用的,蔺時遠以及好幾位将領在議事殿一直待到夜深也沒回寝殿。
次日一大清早,天才剛蒙蒙亮,小婉就來寝殿叫李楚儀起床,“夫人,殿下說早膳過後就得啟程回京,您快些起來吧。”
李楚儀困得迷迷糊糊哦了聲,又歪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小婉:“……”
“夫人,您不能再睡了。”
李楚儀翻了個身,“讓我再睡五分鐘。”
小婉:“……”
小婉不知道五分鐘是多久,但她隔了一會兒就又把李楚儀叫醒了。
“夫人,您真的不能再睡了,一會兒殿下要生氣了。”
李楚儀這才耷拉着眼皮子起床。
用過早膳,蔺時遠便帶着李楚儀以及五千騎兵往京城走。
從陽城到京城,大軍浩浩蕩蕩走了一個半月。起先李楚儀還挺開心地當做遊山玩水,但随着天氣越來越炎熱,路途颠簸,李楚儀漸漸有些體力不支。
蔺時遠瞧着李楚儀跟霜打的菠菜一樣眉頭直皺,吩咐了醫官一天兩碗避暑湯,千萬别讓李楚儀在路上中暑。
行軍趕路的條件有限,一旦在路上生病就會很麻煩。
李楚儀一直勉強撐着,但走到江城的時候,李楚儀還是發燒了。
醫官給李楚儀把了脈,說是勞累外加中暑。
蔺時遠立刻下令全軍停止前行,并暫時住在了江城的太守府裡。
王徹有些擔憂,“殿下,夫人病了,恐怕會耽誤行軍,不如殿下先行回京,臣等在此護送夫人。”
蔺時遠此番回京是有要務在身,根本耽擱不起時間,但蔺時遠看着李楚儀昏迷不醒,擡手制止了王徹還未說完的話。
“不急這一時。”
夢中喃喃,李楚儀咳嗽了好幾聲。她隐約聽到有一個低沉地男音,說的好像是水。
緊接着,李楚儀被人抱了起來,有溫熱的水觸及她的唇,一點一點喂入她的嘴中。
李楚儀吃力睜開眼睛,隻模糊地看了一眼,是蔺時遠。她複而又閉上眼睛,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的半夜,窗外一片漆黑。李楚儀睜開眼睛看着床榻的一角,這個時候她還沒有什麼清晰地意識,她緩了片刻,扭頭去看一旁的燭火。她這才忽然發現她的床邊坐了個人,是蔺時遠坐在椅子上,守在她床邊,此時燭火搖曳,蔺時遠手裡拿了一卷書在看。
李楚儀張了張嘴,“殿下……”
聲音有些啞,蔺時遠從書上移開目光看向李楚儀,“渴了還是餓了?”
李楚儀:“……”
“那……先喝水吧……”
她其實是餓醒了,這兩天生病,李楚儀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
蔺時遠起身去幫李楚儀端了杯水,杯沿遞到李楚儀的嘴邊,她一張嘴就能喝。
李楚儀忽然覺得她出息了,蔺時遠都能反向伺候她了。
李楚儀喝飽了水,又恹了吧唧地躺回床上。生病容易矯情,深夜也容易矯情,這兩個因素撞在一起,就更容易矯情。
李楚儀矯情地開口,“殿下,你一直陪着我呀?”
蔺時遠慢條斯理翻了頁書,“嗯。”
李楚儀沒緊接着說話,因為在李楚儀看來,蔺時遠這個嗯後面一定還會再跟着一些安慰她的話,畢竟她都已經病了。
但李楚儀等啊等,等啊等,蔺時遠沒下文了。
李楚儀:“……”
“殿下,你嗯一聲就完了?”
蔺時遠又慢條斯理翻了頁書,“不然呢?”
李楚儀吃力坐起來,“不是,你是不是應該再對我多說兩句?”
蔺時遠擡眼皮掃了李楚儀一眼,“說什麼?”
李楚儀:“……”
蔺時遠将書合上放在一邊,“你是小孩子?生病還要人哄。”
李楚儀賭氣躺回床上,“不哄算了。”
她說着還怪委屈,就更矯情,“我知道我是沒人喜歡的小可憐,我都知道。”
蔺時遠:“……”
“你這是病好了有力氣了?”
李楚儀不言語。
蔺時遠默了片刻,“想本王怎麼哄你?”
李楚儀依舊沒言語。
蔺時遠:“……”
“那……等你病好了,本王帶你去吃好的?”
李楚儀不買賬,“就吃東西啊?我不要。”
蔺時遠:“……”
李楚儀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瞅蔺時遠,雖說她病了可以稍微使點小性子,但畢竟蔺時遠是藩王,她也不敢太過分。
李楚儀抿了抿唇,“殿下要給我買什麼好吃的啊?”
蔺時遠伸手将被子給李楚儀窩了窩,“你想吃什麼?”
李楚整個人窩在薄薄地被子裡,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面,她眨了眨眼睛,然後開始報菜名,“我想吃糖醋排骨,蜜汁雞翅,四喜丸子。”
蔺時遠:“……”
“這些會不會太油膩了?”
李楚儀嘟囔着,“可我想吃肉,生病消耗太多了,得吃肉補回來。”
蔺時遠微不可查彎了下嘴角,“好,本王知道了。”
當天晚上,蔺時遠就讓江城太守府的後廚給李楚儀做了糖醋排骨,蜜汁雞翅以及四喜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