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度過幸福的早膳時間,虞悅讓所有人退到院子中,将前廳的門關緊,回過身一臉認真地對他們道:“瑞王想要皇位。”
她就這樣平淡地引爆一顆巨雷,将三人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虞悅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道:“我們得幫他。”
“幫什麼?”虞峥騰一下站起身,“你一個半大的小姑娘,攪和進這種事情做什麼。你去翻翻架子上的史書,參與這種事有幾人能得善終?”
虞悅也跟着站起身:“爹,自打賜婚那一刻起,我們便沒得選了。正是因為讀過史書,才知道皇位之争中輸家的下場,不管瑞王想不想要,他終将會被卷入鬥争,我們必須得幫他。”
“更何況,更何況他說事成之後會與我和離,放我自由……”
虞悅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幾個字宛如蚊呐。
“他說你就信?你如今幾歲?”虞恺擰着眉瞪她。
虞峥一張國字臉緊繃着更顯威嚴:“從前以為他隻想做個閑散王爺才不着調,現在想來真是心機深重,早就想着利用定國公府了,說不準賜婚就是他去向陛下求來的!還大言不慚地騙一個小姑娘說什麼能和離,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虞悅道:“自古立嫡不立長,四位皇子中,隻有貴為中宮獨子的瑞王坐上皇位的可能性最大。他人吧……是那啥了點,但應該不笨。所以我們隻需稍稍推波助瀾一把,賣個人情。”
梁璟再好的皮囊,她也不能為此葬送一輩子啊。
皇家宗婦哪有和離的先例,除非梁璟稱帝改制,主動與她和離。不然她想要自由,隻能隐姓埋名歸隐山林了。
憑什麼她大好的人生被這樣毀掉。
思來想去,還是隻有幫他這一個辦法最劃算。
良久,虞峥沉聲問道:“你要如何保證瑞王說話算話,且在繼位後不對我們不利?”
虞悅冷靜道:“瑞王無母族相助,眼下來看,他隻有我們可以依靠。但人心隔肚皮,我們不能把所有的注都壓在一個外人身上。幫他,是一部分。若他有一天過河拆橋,我們也不必心慈手軟,無非是天下易主。”
自從賜婚聖旨到來的那天起,虞峥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不過他可對當皇帝沒什麼興趣。
虞峥沉思片刻,松口道:“此事再議,我需再觀察他一二。”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快到酉時,一家四口依依不舍地相伴走向府門口,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王清和攬着女兒的胳膊,吸吸鼻子,剛要說些什麼,便看見門口閃過一道耀眼的紫光。
這樣張揚的身影除了梁璟還能是誰。
身形颀長,穿着一身紫色錦袍,金線繡着翻滾的雲紋,在夕陽的映照下閃着淡淡的金光。一頂鑲紫寶石的鎏金冠将頭發高高束起,棱角分明的臉龐泛着矜貴之氣,站得随意,氣場卻無比強大。
梁璟聽到腳步聲側身看來,見是他們便直直地迎上來,臉上挂起極其親切的微笑,仿佛見到多年未見的家人。
他規規矩矩向虞峥王清和行了一禮:“見過嶽丈大人,嶽母大人,我來接……悅兒回府。”
這一遭舉動可把二人吓得不輕,承受不起,趕緊對他行禮:“見過瑞王殿下。”
梁璟虛扶二人一把:“嶽丈大人嶽母大人不必多禮,我既與悅兒成婚,在二老面前便是小輩,行禮是應當的。”
虞峥連連謙道:“不不不,君臣有别,殿下的禮我們不能受。”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虞悅在一旁搖頭感歎。
還悅兒。她不禁一陣惡寒,真是雞皮疙瘩掉一地,這戲未免太過了些。
虞峥王清和兩人若不是被女兒提前透過他是做戲,都要被他這一副賢婿的純良模樣騙了。
果然是心思深重之人,不容小觑。
幾人混亂地恭維着,總算把虞悅和梁璟二人送上馬車。
虞悅又帶着長長一條隊伍回了瑞王府,隻不過禮物換了一批,都是爹爹和娘親怕她受委屈,使勁将家裡的之前物件往外拿,攔都攔不住。
馬車上,虞悅靠在車廂上看着氣定神閑的梁璟,不等他又要發表些自戀的驚人發言,先發制人:“我和我家裡人說了我們要扮模範夫妻的事。”
言下之意:他們剛剛都心裡跟明鏡似的看着你演戲。
梁璟收起嬉笑之色,一向遊刃有餘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半晌才擠出一個“嗯”字,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聲音中帶的一絲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