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望着兩人,一分關切,九分八卦道:“陸仙師的衣服,怎的破成這般?”
蘇靈無奈,正欲細說,阿蘅擺手笑道:“無妨,我已了然七八分,小姐放心,我定守口如瓶。”
隻覺太陽穴處狂跳不止,蘇靈斜眼看看陸修,他卻淡然自若,仿若兩人談論全然與他無關,蘇靈揉了揉額角,對阿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莫胡言亂語,陸仙師非我等凡人可亵渎,你快去找身合适的衣服給仙師換上。”
阿蘅得令,點頭道:“我這就去,莊主在正廳議事,稍後陸仙師和小姐直接過去正廳便好。”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石階兩側的池塘裡已長出尖尖小荷,随風搖曳。
後院距正廳有段距離,阿蘅前面引着,看着身後兩人一路無言,幾次想提問都欲言又止。
陸修已換了一襲冰藍色銀絲織錦長衫,單手背在身後,裙角微揚,意氣風發,心無旁骛,信步而行。
過了一排松石盆景,隐約可見正廳,廳内站滿了人,遠望過去,隻能看見玄服弟子站成兩排,那是風陵山莊的衣服。
蘇靈踮腳望了望:“好生熱鬧。”
阿蘅憋了一路,聽蘇靈終于發話,如獲大赦,朗聲道:“今早見到莊主,我便把昨夜在亂葬崗遇見惡鬼之事同他說了,莊主聽完有點生氣,說要派人去捉鬼呢。”
蘇靈目光一轉,“哦”了一聲,還想對答,忽見遊廊拐角處站着一位白衣公子,似在等人,此刻那人也心有靈犀般望了過來。
那少年十七八歲年紀,白袍佩劍,發帶飛揚,與陸修如出一轍,雖不認識,也大概猜出此人應是玄清派弟子。
兩方都往前迎了一段,那白衣少年,噙着笑意,站定後先對陸修行了一禮:“師父。”
陸修微微颔首。
那白衣少年一笑,又對蘇靈行禮道:“想必是蘇小姐吧,在下陸小白,玄清派陸清明陸仙師座下弟子,此番随師父一道赴宴,在府上多有叨擾,承蒙蘇莊主、蘇夫人和府上師兄弟照顧,也多勞蘇小姐費心了。”
一番話說的周到極了,沒成想陸修竟有如此知書達理的徒弟,蘇靈擺擺手,微笑點頭:“好說。”
忽的,好似想起什麼,蘇靈瞳孔一震,陸小白,這名字好生熟悉,仔細想來,正是父親信中所說,此番讓她回家相看的同齡小輩,孤鹜山玄清派陸小白。
算了算輩分,此人不僅是陸修之徒,還是陸修的侄兒。
思及此,蘇靈不動聲色地暗自打量陸小白,長身玉立,頗有其師父風姿,還行。
蘇靈拍了拍阿蘅,又對陸小白道:“這我的姐妹阿蘅,這位妹妹武力高深,有空你們切磋切磋。”
阿蘅對着陸小白拱手一揖:“阿蘅。”
陸小白聽說過這個會用金輪烈火的少女,如今一見,果真氣勢不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
幾人邊走邊閑話幾句,三五十步,已行至廳外,蘇靈道:“父親,母親~”
越過那兩排玄服弟子,幾人朗朗入内,正座是蘇靈的父親,風陵山莊莊主蘇暮山,一身華服,氣度不凡,右側坐蘇靈的母親秦婉兒,秀麗端莊,姿容絕豔,雖生得一副柔美的桃花面,神色卻冷冷地,聽得蘇靈這聲輕喚,臉上才有了些喜色。
蘇暮山的目光亮了起來,起身走到幾位小輩身邊,先笑容和煦地對陸修道:“清明,你先坐了,咱們馬上議事。”
陸修對着蘇暮山和秦婉兒行了一禮,施施然入了坐。
蘇暮山轉頭對上蘇靈,笑容頓時無影無蹤,斥道:“回府前也不知來信,讓你師兄過去接你,大半夜走亂葬崗,當真是出息了。”
“好了,你莫訓斥她了,要議事就議事。”秦婉兒的聲音涼涼的。
蘇暮山的一腔怒火被澆熄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