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鈴坐在病床上緩了一會後,就跟祁風漾回了家。一開始她真的認為一個微創手術沒什麼大不了的。直到現在藥勁兒過了之後,她才切身體會到那句話——
人最幸運的就是不生病。
她背靠床頭坐在床上,換了無數個坐姿,還是覺得全身上下哪裡都是疼的。而且不僅僅隻是開刀處的刺痛,還有綁帶綁在身上勒住身體的酸痛。
現在隻到還要3天時間才能把繃帶全部拆除,她都恨不得當場了結自己的生命。
“做什麼女人做女人,這麼痛苦,下輩子她再也不做女人,她連人都不想做!”聞鈴正在内心憤懑,小聲嘟囔。當看到祁風漾端着盤子進屋後,憤恨的情緒到達頂峰。
她對着祁風漾無聲地發射眼刀:男人都給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現在看到他們就煩。都像是臭水溝裡的蟑螂,又多又難殺……
聽不到聞鈴内心話的祁風漾看着對他露出仇視目光的聞鈴很是困惑,但鑒于聞鈴現在是家裡的重點保護對象,他也不敢多問,隻能拽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用牙簽插了個芒果,哄道:“啊——”
聞鈴斜眼看他,啊什麼啊,朋友間就不要做這麼暧昧的事情。
“放那吧,現在不想吃。”語氣很冷漠,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分給祁風漾。
祁風漾拿着叉子的手在空中頓住,他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下日子……不對啊,那日子剛走所以才能做手術,但是怎麼看起來比那七天還要暴躁,思忖間,耳邊傳來嚼東西的聲音——
聞鈴正自己拿着叉子在吃水果,除了動作看起來有點緩慢以外,其餘一切都很正常。
看來不是水果的問題,是人的問題。也不是因為那個來了煩躁,是因為煩他。
“這幾天你就不要關門。”祁風漾把盤子拿遠。
“诶!”聞鈴吃的正起勁,突然被打斷。看祁風漾的眼神更加厭惡。
剛才是對整個群體,現在是對他個人。
“憑什麼?”她不僅要關門,她還要上鎖!
“我們說好的。”
說好的又怎麼樣,說好的不能改嗎?聞鈴翻了個白眼,“我反悔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不關門,是他們在路上約定好的事情。原因就是聞鈴一些術後死亡的新聞,特别怕她自己就會突然暴斃。
現在經過她的重新思考,這完全是一時腦熱,被迫害妄想症發作後無理要求。
“不行,這事兒你說了不算。”祁風漾搖搖頭,重新從盤子裡叉了個猕猴桃放在聞鈴嘴邊,“聽話,啊——”
聞鈴還想反駁,祁風漾的聲音又幽幽響起。
“如果你不想讓你媽媽知道你做手術,那就按我說的做。”
……很好,又威脅她。她不可能會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做夢!
“還有一件事。”祁風漾見聞鈴不吃猕猴桃,遊刃有餘從盤子換了個櫻桃重新放在她嘴邊,“你辭職——”
還沒等他說完,聞鈴馬上張口吃掉櫻桃,囫囵吞下,說:“再給我一個猕猴桃,挺甜的。”
“好。”
祁風漾是笑着說的。
聞鈴看在眼裡,總覺得那個笑不懷好意。
等一下,她辭職的事情,為什麼祁風漾也知道?
手術就算了,那是因為她恰巧碰上了祁風漾做體檢的日子。但是她工作的地方,跟祁風漾八竿子打不着,怎麼就能被他發現的?
“你……怎麼知道的?”聞鈴停止咀嚼,一臉戒備的看着祁風漾,“你調查我?”
還調查,他是編劇。不是霸總,也不是緬|甸電信詐騙。祁風漾露出一個懷疑聞鈴看狗血言情劇看傻了的表情,對她說:“瞎想什麼呢,是在醫院碰到陳晴去做産檢,她告訴我的。”
聞鈴還是保持懷疑的态度,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陳晴又不熟,有必要在醫院聊的這麼深入嗎。
祁風漾無奈道:“沒騙你。是因為她問我你怎麼突然間辭職了,把我問的一愣。”
“那她幹什麼問我的事情?”聞鈴還是不太相信。
“她本來想暑假課結束後請你吃飯的,但你人突然間就不見了,找你也沒聯系方式。”
聽到這話,聞鈴算是徹底相信了。
畫室為了防止老師離職時帶走生源,所以給每個老師都注冊了工作号。一般情況下,她都是用工作号跟同事交流,少部分情況,會加私人号。
陳晴是最近半年才入職的,關系還沒有好到需要加私人号。
而且她走的時候是誰都沒有告訴的,也就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寒暄。
“哦,那你是怎麼說的?”聞鈴很想知道祁風漾有沒有被陳晴發現,他們倆的關系是假的。
“我說你沒工作,在家休息。”祁風漾沒給聞鈴嘲笑她的機會,“我還說吃飯就算了,替你祝她百年好合。”
“哦。”聞鈴無話可說,她心想:這人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嗎,為什麼能跟她想的不謀而合。
“行了,你剛做完手術,還是要好好休息。”祁風漾端起吃空的果盤,起身向外走去,路過門口的時候特意叮囑道:“不許關門,聽到沒有?”
聞鈴不耐煩地點點頭,她現在轉個身都要做很長心理建設。除非是上廁所這種大事,否則她才不下床呢。
祁風漾這才滿意離開。
之後幾天,聞鈴都在跟術後傷口做鬥争。
每到夜晚都會疼痛難忍,傷口處還會伴随輕微|搔|癢的感覺。
她被折磨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每當這個時候,祁風漾都會切點水果給聞鈴吃,然後陪她說說話。等她有困意,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時,他就在她後腦勺後面給她墊個枕頭,讓她能靠着休息一會。
聞鈴半夢半醒之間,總是會聽到對面卧室裡傳出來的敲擊聲,然後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
等到一個星期之後,聞鈴終于可以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