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芭樂緊跟着出了電梯,然後心一橫,張開手向前攔住高翰非的路。
高翰非定住腳步,看向她,語氣平靜:“有事?”
“有事。”芭樂點點頭,放棄繞圈子,單刀直入:“是這樣的高總,昨天我回去複盤了一下,發現您說話的幾個漏洞。”
芭樂說到這停頓了一會,觀察高翰非的反應。
高翰非看着芭樂,給了她一個願聞其詳的反饋。
芭樂繼續說下去:“首先我并不屬于違規操作,駕駛範圍依然在學城範圍内20公裡的城市道路智能網聯汽車示範區。”
高翰非一隻手插在褲袋中,聽完芭樂的這句自證沒有說話。
他不動聲色卻洞察一切的眼神卻讓芭樂有點慌,于是芭樂沒過腦子又往下補了一句:“其次,也并非未經授權,擅自操作的行為,這是經過闫頭同意的。”
高翰非聽到這有了反應,他目光鋒利地求證:“你說的闫頭,指的是感知規劃部的負責人闫百濤?”
“沒錯,就是他。我們感知規劃部的負責人。”
芭樂又把老闫的職位給重點複述了一遍,她心裡想的是,我的面子無足輕重,闫頭可是德高望重老同志,總要買他的賬吧。
沒想到高翰非話鋒一轉:“他違反公司相關規定,我會處分他。”
芭樂怔住,聽到這句她差點咬舌自盡。
這下好了,自己的罪名沒洗清,還把闫頭拉下水。
這個高翰非太陰了,芭樂說話的時候他恻隐隐不開口,等芭樂把老闫供出來了,立馬抛出一個緻命的回擊,明顯有釣魚執法之嫌。
芭樂欲哭無淚,情急之下試圖挽救:“不是,高總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
高翰非擡眸看芭樂,淡淡道:“你不用再解釋了,公司的全能智駕依然屬于智駕範疇,是智能輔助駕駛者駕駛車輛,而不是替代。”
說完長腿向前邁進,不想再和芭樂做無意義的讨論。
“闫頭同意這句剛剛是我口誤···”芭樂锲而不舍,追在高翰非後面解釋。
包裡的電話卻在這時響起,芭樂停下腳步,撈出手機一看,是小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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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姐是我啊,這麼早沒打擾你吧?”
“小蔡啊,沒打擾,這個點我已經到公司上班了。”
打電話的小蔡是房産公司的中介,芭樂最近想要買房,一直委托她幫忙篩選。
這麼多年,芭樂在鵬城一直都是租房居住,她一個人租房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點被動,遇到過幾次房主臨時要賣房,火急火燎催她搬家的情況。
随着工作年限的增長,她逐漸有了繼續,便動了買房的心思。
“是這樣的芭樂姐,我這邊新出了一套房子很符合您的需求。就是吧··”小蔡說到這語氣有點吞吞吐吐:“預算上要比你之前的心裡價位高出50萬。”
“這間房子滿足我之前提出的各項要求嗎?最重要的是臨近醫院嗎?”芭樂的關注點在房子本身,她買房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要奶奶過來居住,奶奶心髒有點毛病,住房需要臨近醫院。
“距離房子500米就是鵬城最大的三甲醫院。”
“就要這套了。”芭樂沒有一絲猶豫,當即拍闆:“幫我穩住房主。”
小蔡怕芭樂漏掉關鍵信息,再一次着重強調:“芭樂姐,這套房子總價300萬,比原有預算高出50萬,這點您知悉了吧?”
“超出原有預算沒關系。”電話那頭的芭樂拍着胸脯,财大氣粗地表示:“我很快就要升職加薪了,預算可以上浮。”
小蔡一聽這話,仿佛已經看到了傭金穩穩握在手裡,連聲允諾:“好嘞好嘞,芭樂姐您放心,我這就穩住房主。那就先不打擾您工作了,您忙,您忙。”
放下電話的芭樂站在原地一個勁地回憶,接電話前好像有什麼事沒說明白,是什麼事來着?
想起來了,得主動找闫頭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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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華騰的高層會議是臨時通知的,但人很快就到齊了。
高翰非和戴彬一起進來時,衆人已經落座,将核心的位置留給了二人。
戴彬是華騰集團董事長,五十多歲的年紀,雙鬓已是斑白,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閱曆的痕迹,也留下了曆經艱難卻能屹立不倒的威嚴。
他示意高翰非坐在自己身邊,坐下後,開場白也從身邊人切入:“今天會議的第一個議題,我們首先要歡迎翰非,歡迎他正式加入我們華騰。”說完這句,他帶頭鼓起了掌,在座各位也迅速響應。
掌聲漸止後,戴彬接下去說:“我是昨天結束了北美的考察之行,夜裡三點才抵達鵬城,非常抱歉,沒能第一時間歡迎翰非的到來。”
第一句說完歡迎,覺得誠意還不夠,緊接又跟上一句抱歉,給足高翰非面子。
随後,戴彬将視線轉向徐圖,開口問道:“徐總,昨天的歡迎儀式都搞過了吧?”
徐圖一直等着接受老總的信号,此時趕緊身子前傾給出回應:“都按您的指示準備了。”他臉上笑容恒定,帶着一副工作沒做好的謙遜态度說:“但是高總非常專業,昨天到任後就開始工作了,最後吃的還是工作餐。”
“太敬業了,翰非。”戴彬臉上笑意浮動,他了解高翰非的行事風格,對于這個答案并不意外:“翰非呢,一直都是汽車制造領域的風雲人物。他其實恢複自由身有一段時間了,在離開前任東家之時,就引起了行業和資本的廣泛關注。每家車企都在争搶像翰非這樣各方面都懂的人,可謂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今天我們華騰終“得其鹿”,相信翰非得的加入,一定會改變華騰現有的格局,走向更廣闊的舞台。”
台下立刻響起一片迎合之聲。
“那是,那是。”
“一定,一定。”
戴彬一向言辭委婉,能獲得他如此高的評價,實在是很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