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非聽到趙忠祥老師的畫外音，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複雜。

他終究還是把心底的疑問對着芭樂表達了出來：“你在看動物交｜配醞釀睡意？

芭樂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想要咬舌自盡的念頭。

“我說我在看趙忠祥老師的《動物世界》研究駱駝的習性你信嗎？”

高翰非的表情依然有點難以形容，芭樂已經做好準備他如果回答不信自己該怎麼找補了。

沒想到他沉默了幾秒，問的竟然是：“研究出什麼了？”

芭樂愣了一下，這一難堪的一幕就這麼跳過了。

她傻不拉幾地看着高翰非的臉，沒回話。

高翰非再次開口：“給我看看你的研究。”

芭樂在雜亂的資料裡一陣翻找，遞上了自己的筆記本。

高翰非看着那些潦草的筆記和手繪圖表，眉頭皺起的表情和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包有點像，不同的是配上他線條流暢的俊顔，芭樂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無語的表情也能這麼好看。

“那個啥，我寫的字确實有點難辨認哈。”芭樂主動認領了高翰非眉頭緊皺的原因。

“豈止是難辨認，簡直是鬼畫符。”

“有那麼誇張嗎，你哪邊看不懂我給你解釋就是了。”芭樂很挫敗，她的自尊心也是自尊心好嘛。

在芭樂的翻譯下，高翰非眉頭漸漸舒展，其中一個數據引起了他的注意：駱駝的足底壓力分布與輪胎接地面積的對比分析。

“你注意到了駱駝在行徑過程中重心變化的情況？”他的聲音明顯帶着興趣。

“對啊！”芭樂眼睛一亮，語氣有種遇到知音的興奮：“我發現駱駝很聰明，它們會在松軟沙地上會調整步頻，讓重心始終保持在支撐面中心，這點可以引申到自動駕駛的算法上。”

“切入口是對的。”這個話題似乎讓高翰非有了再芭樂宿舍再待一會的想法，他下意識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手指着芭樂筆記本上的塗鴉：“但是這裡還存在問題，單純模仿駱駝的腳底的形态不夠，還要研究駱駝神經系統是如何動态調節肌肉張力。”

“神經層面的模拟？那個計算量也太大了，肯定是來不及的。”

老實說，芭樂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敗在了巨大的工作量上。

“可以用分層遞進式算法。”高翰非胸有成竹，他拿起芭樂的水筆，在筆記的空白處快速寫下一串公式：“既然是引申，那就要知道仿生學的運用在自動駕駛身上不是簡單地複制結果，而是複制決策過程。”

芭樂低下頭，湊近了看高翰非寫的那串公式，她的眼睛突然睜大：“這不是...你在IEEE期刊上提到過的神經拟态框架！但後來沒有下文了..."

高翰非的表情很微妙地變化了一下，芭樂竟然看過他寫的論文。

“很久以前的研究了。”他一筆帶過，然後指着她的筆記本電腦，“繼續看視頻吧，我和你一起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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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芭樂的宿舍成為了學術讨論的陣地，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有和高翰非讨論專業問題的一天。

參與讨論的兩個人畫風迥異。

高翰非全程很穩定，穩定地坐在沙發上。

芭樂就很多變了，她一會站在高翰非身邊捶着自己的老腰，一會半跪在他旁邊的椅子上近距離地看他寫公式，主打一個靈活多變。

兩個人激烈地讨論着每一個細節，對着電腦裡的視頻不斷暫停、回放、争論、計算，面前的紅茶也是續了一杯又一杯。

“這裡不行，單純擴大接地面積會犧牲轉向時候的靈活性。”高翰非否決了芭樂的一處修改。

經過長時間的讨論，芭樂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秀逗。

她很想堅持自己的觀點，但又找不到理由，隻能默默地咬着水筆的末端進行頭腦風暴。

“我們傻啊！”有可能是咬筆杆的行為打通了芭樂的思路，她突然蹦出一句：“光盯着駱駝一個物種薅羊毛，把駱駝都要薅秃噜皮了。”

高翰非沒明白她想表達什麼，微微收斂眼神，說：“說人話。”

芭樂翻譯成人類的語言：“隔壁的沙蜥也可以借鑒啊！它們在轉向時會局部調整身體曲率...”

高翰非聽後眼睛一亮，迅速地在紙上畫出一個三維運動模型：“如果是沙蜥，我們可以配合神經系統的動态進行權重分配...”

“Bingo！就是這樣！”芭樂興奮得手舞足蹈，完全忘了自己此刻是一個跪在闆凳上的造型。

她身體後仰的時候椅子重心不穩，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開始左搖右晃。

下一秒，芭樂意識到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局面了，一邊大喊着：“哇啊啊啊啊我後腦勺要着地啦！”一邊抱住自己的腦袋閉着眼做好倒地的準備

結果她的後腦勺并沒有和地闆親密接觸，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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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倚在高翰非的胸前。

身高差讓她們形成了不同的觀測角度，一個俯視，一個仰視，目光交彙在中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