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樂于接受這個評價。”
芭樂嗤了一聲:“沒勁,本來想編個鬼故事吓唬你,沒想到受驚吓的還是我自己,本來就很冷了,這下更是冰凍三尺,心都拔涼拔涼的。”
高翰非聽着芭樂的牢騷,目光看向遠處,眼裡帶着笑意。心裡冒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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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翰非試探性地問芭樂:“你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他的語氣很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
芭樂開始的時候很機智:“少來啊,這都是我玩剩下的,我可不會信你的鬼話。”
高翰非說得言之鑿鑿:“不是超物質範疇的,是現實中存在的,尤其是在沙漠的野外,很多動物都會在天黑之後出來覓食··”
芭樂開始動搖,不動聲色地掃視周圍:“你不會是看到了野獸吧?”
高翰非用語言引導芭樂定位目标:“西偏北40度方向,你有沒有看到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
“看到了··發綠光的一雙眼睛···”芭樂答得顫顫巍巍,随後臉色大變:“那不會是老虎的眼睛吧?”
那雙眼睛在夜色中看起來格外炯炯有神,免不了讓她有進一步的猜想。
芭樂驚恐得左顧右盼,随時有竄逃的打算。
她下意識拉住高翰非的胳膊:“怎麼辦,我們現在要不要逃啊?”
高翰非勸她鎮定:“别慌,這個時候一定要冷靜,遇到野生動物最重要的是避免對視,更不能虛張聲勢激怒它。”
芭樂一聽有道理,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視線,減少自己暴露的範圍。
她的五官卻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渾身僵硬地問:“那就這麼幹坐着嗎?”
高翰非終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驚動了不遠處摸黑覓食的沙鼠,嗖地一下就從芭樂眼前溜了過去。
芭樂看清了那雙眼睛的主人竟然是軟萌的沙鼠,騰地就站起來:“你果然還是在騙我!”
高翰非滿臉無辜:“我隻是問你有沒有看見一雙閃閃發光的眼睛,剩下的是你自己聯想的。”
高翰非:“我以為你膽子很大呢。”
芭樂死鴨子嘴硬:“我膽子再大也沒大到敢挑釁森林之王的程度吧,你也太高看我了。”
高翰非:“這會還冷嗎?”
芭樂:“還不如冷呢,恐懼比寒冷要可怕一萬倍。”
高翰非聲線淡淡,清遠如遠處的山:“不怕,有我陪着你。”
芭樂恍惚地看着高翰非,高翰非也在凝視着她,目光滲出柔合的光澤。
今晚的高翰非各位溫柔:“我們聊聊天吧,趁這會還沒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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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還有漫長的光景。
沙漠在入夜後變得如此甯靜。天空變得唾手可及,星星像是鑽石般散落在眼前。
人一旦離開了熟悉的場景,都會放松下來,卸下白天的僞裝,吐露心底的聲音。
芭樂似輕歎般喃喃地開口:“我害怕的時候,都會在心裡說,不要怕,媽媽會在天上保護我的。”
高翰非呼吸一滞,轉頭看向芭樂。
芭樂目視前方:“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産死了。我從小沒有見過我的媽媽。”
高翰非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
他本以為芭樂一定是被愛意寵大的孩子,才會這般沒心沒肺。
芭樂轉過頭,見高翰非愣在那,悠悠地說:“你不用覺得我可憐,我臉皮很厚的。”
“這倒是實話。”高翰非接了這麼一句。
芭樂歪過腦袋送了高翰非一記白眼:“拜托我這正煽情呢,能别說這麼傷人的大實話嗎?”
高翰非笑笑:“抱歉,你繼續。”
芭樂嚴正抗議:“我都忘了說哪了,都怪你,好不容易營造的氛圍全沒了。”
高翰非還是笑笑:“那你爸爸一定很寵你。”
“并沒有。”芭樂歎了一口氣,那表情像是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得好好跟你唠唠了:“大家都說世上隻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我爸他對我可殘暴了。”
“你成年以後會做那種關于童年記憶的夢嗎?”芭樂問完沒等回答,繼續說下去:“我就經常做,時常夢見自己回到了過去,小時候住的老小區,晚上飯點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窗戶裡都飄出了飯菜的香味,上了一天學的。我奶奶也做好一桌子菜,而我隻能,因為我爸拿着雞毛撣子盯着我寫作業,寫不好不許吃飯。我那叫一個痛苦啊,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她像是找到了一個父親不愛自己的論據,面向高翰非咬牙切齒地求認同:“你說我爸是不是對我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