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
定國公蔡如南是跟着皇帝争天下的人,當年先皇駕崩,衆皇子奪權,外有西域湖人虎視眈眈,内有親王争權奪利,謀求上位。
匡承業是皇後的嫡子,皇後母族單薄,位及皇後之位全憑先皇寵愛,先皇駕崩,孤兒寡母自然成了一塊肥肉,狼子野心之人,人人都想脅皇子謀個攝政王的稱号。
一時間處處都是“清亂臣,扶正統”的口号。
蔡知南是被迫卷入的。彼時,他是朝中元老,剛正不阿,得罪了些許人,皇後惜才,也是為兒子鋪路,暗地吹耳旁風保了他幾次。
他是記恩的,于是皇後舍命托孤送出聖上遺诏時,也是他站出來護住了現在的皇帝匡承業。
是前話了。
眼前駱宸和李酲似乎站到了一起,沒想到啊這自家的好夫婿成了算計自家的一枚關鍵棋。
既然自己女兒沒事,自己女兒的性格他自是清楚,李酲的話八成是真的了,眼下告到禦前,看來不得不開始謀動了。
二皇子府。
"子濯,事辦的如何?"李酲面前的男人頭戴烏紗翼善冠,冠頂鑲嵌寶石,兩側垂下絲縧,還沒看清人的模樣,就能看到寶石在陽光下透出的光。
李酲因着父母皆亡,未辦冠禮,原是沒有表字的,子濯二字是他拜入二皇子門下時,二皇子所賜。
取“濯足萬裡流,振衣千仞岡”中濯字,子濯,自酌,又應上了“酲”字。
“回禀殿下,魚将咬鈎,但收線,恐要再等等。”
“定國公一家,重量還是太輕了。”
“看來子濯還是這麼喜歡布局全盤,容不得一絲意外啊。”
“殿下說笑了,為人臣替人謀,李某分内事罷了。”
看着李酲離去的背影,匡缙喃喃道:“弟弟啊,這麼多人護着你,究竟能不能護住呢?”,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與期待。
駱宸拟了定國公之女蔡瑤的折子,連夜趕往了皇宮。
本來這些案子秉公辦理就好,但涉及到了定國公,定國公可是和四皇子走動頻繁的人,難免不引起駱宸的猜忌。
“報,臣有要事禀報。”駱宸托内閣遞了折子,一路快馬加鞭緊趕慢趕,候在了東華門前,正欲待宮人帶領。
“不好意思駱大人,聖上爺交代了,齋醮儀式可謂是頂頂重要的大事,聖上還得修煉以待儀式舉行,任何事不得打擾。”沒想到來的人是東廠提督田厚德,皇上一心問道求仙,這人近些年倒是介紹了不少能人異士給皇帝,深受皇帝器重。
駱宸搞不來這些玄乎的東西,他隻會查案辦事,朝中不喜歡他的人很多,無疑是靠駱以林的軍工加上駱老的人緣算是保得他在朝中平安。
不喜歡他的,田厚德排第二,沒人排第一。
“那就謝謝提督大人了,深夜還在陪皇上打坐,您多注意身體,畢竟您年歲不輕了。”駱宸轉身離開,擺了擺手。
“呸呸呸,好你個臭小子。”田厚德最忌諱别人給他說年齡的事,他追求的事長生不老,永葆青春,别人說他老,他是最忌諱的。
遠去的馬蹄聲,在深夜中格外清晰。
駱宸離開東華門後思緒萬千,他知道田厚德的阻攔并非偶然,但是他站在哪派,似乎看不清,明面上這些年他陪皇帝求仙問道,不理朝事,偶有差事也是敷衍了事,絕不深究。
之前衛家的茶令案,皇帝雖派他和駱宸一起,但從始至終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不過駱宸正好落個耳根子清淨,正和他意,也斷不會參他一本。
駱宸深夜進宮的消息早被探子傳回了李酲的耳邊。
“既然這樣,該做準備了,竹青,放些消息吧。”
"諾。"竹青微微颔首。
替嫁女的屍體李酲早就在李府就交給了駱宸。
屍體頸部有明顯勒痕,而且勒痕反複幾道,看樣子兇手确實是力氣小的女子所為,身上也摸出了啞藥,李酲說的話八成是真的。
那蔡瑤雖腿有疾,但替嫁女一直綁在柴房,似乎殺死個被綁着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并不是什麼難事。
等不到齋醮儀式之後了,拖的時間越久,怕是以定國公的權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蔡瑤定能逍遙法外。
因顧及蔡瑤腿傷,駱宸特意安排了轎子将其接入北鎮撫司,畢竟是國公之女,縣主之親,這個面子定是要給的。
但轎子停在定國公府良久,府門遲遲未開。
“定國公交代了,既然駱大人此前下令将一府人困在府裡,那便是一隻蒼蠅也不會離不開,這門自然也就落了鎖。”國公府的小厮從門縫出來給駱宸帶了話。
“哦?看來請蔡小姐去府上小坐也是不行了?”駱宸語氣堅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帶着一衆人硬闖國公府。
“駱大人請回吧。”小厮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又側身閃進了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