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這般模樣了。”
“小姐,為何不追,剛剛進來時,小桃似乎見一男子從窗戶躍出,要是追趕,恐怕是能夠追上的。”
魏清泠并不打算讓小桃知道魏衍還活着的事,魏衍活着怕是李酲和衛家的買賣出了差錯,亦或者......李酲根本就不想殺魏衍,一切隻是很早之前兩人布的局......
小桃正說到興頭上,偶然瞟到魏清泠神色凝重,自覺自己說錯了話,立馬閉上嘴,随魏清泠回房後,便退了出去。小桃有些懊悔,仗着自己和魏清泠相處随意,竟也随意幹涉主人家的事情了,不覺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轉身去到小廚房。
此時,幫魏清泠煨湯壓壓驚才是正經事。
房中魏清泠還在縷清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顧不得剛在柴房渾身髒兮兮,拿了紙筆,鋪在桌上,開始勾勒這些亂成一團的事,她開始看不清身邊的人是真是假,亦或者這些......全是假的,那駱宸同自己......
手中的筆寫到李酲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泛起一陣暈眩,手中的筆不覺停住了,待到小桃敲門,李酲的“酲”字已暈成一團,洇透了紙背,整個宣紙似被人丢進了墨中,隻一下,中間的墨色往四周暈開。
像極了現實,所有的故事都因李酲而起,由他洇到了周圍所有人,洇到了雲縣的魏家,洇到了都城的衛家,洇到了駱家,洇上了皇親國戚,也一點一點從腳踝裹着魏清泠往上暈染,像一條蜿蜒向上纏住人的毒蛇。
被泡到墨色裡。
毒蛇的信子快要伸到了眼前。
魏清泠快要窒息了。
不,絕不能坐以待斃,若黑暗已染上腳踝,便是棄了腳,也要自己尋求自己心中的光明。
魏清泠握緊了拳頭,将手頭的錢攏了攏,眼下或許能幫她的也隻有那個人了。
魏清泠再次找上了字畫鋪。
和之前相比,字畫鋪冷清了很多。魏清泠走了進去,店裡隻有一個掌櫃在櫃台算些什麼,或許是魏清泠進門的動靜太輕,并沒有引起掌櫃的注意,直至魏清泠用手輕輕叩了叩櫃面。
掌櫃擡起了頭,奇怪的是,這掌櫃竟然認識魏清泠,認出魏清泠後,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點一點堆起了笑容:“衛小姐來了,我家主子吩咐了,衛家二小姐直接去裡間等候就是。”
魏清泠原本是不想通過汪呂去到鬼市的,畢竟汪呂之前說他也是靠着高人指點,才成了鬼市的半個話事人,魏清泠目前是陷入了困境,但拉着外人一塊兒涉險不是魏清泠的性格。
汪呂能在都城立足,也是不易。
前腳剛踏進裡間,門從外面合上了,熟悉的聲音在裡間響起:“衛小姐,汪某說過了,衛小姐的事今後便是我汪家的事了。”
汪呂的聲音在魏清泠身後響起。
魏清泠莞爾,這世道她誰都不敢全信,更别說汪呂是做的還是鬼市生意。
“汪先生不是極少在衆人面前出現嗎?如今衛家的情況,想必也不用我細說,也是怕連累了他人。”魏清泠此次出來,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選了一身玄色妝花緞鬥篷,暗紋織得極密,不細看,隻能看到一身黑。
魏清泠攏了攏鬥篷,露出了精緻小巧的面容。
“衛小姐以後不必如此了,這鋪子以後做正經生意了,隻是字畫鋪。”汪呂自然知道魏清泠怕的不隻是連累了他。
“那鬼市的百事通是否依舊能給我我想要的東西?”魏清泠有些詫異,但也隻是一瞬,她本身也隻想來尋答案。
“汪某說過,衛小姐想要,想打聽的,汪某從始至終竭盡全力。”汪呂依舊是笑眯眯地模樣。
“我想打聽李酲?李......酲。”魏清泠将李酲兩個字說的極慢,似乎怕汪呂聽不清,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大理寺正李酲。”
似早有準備一樣。
汪呂遞給魏清泠一件東西,“若是衛小姐問的是李大人,想必這件東西會對你有些幫助。”
魏清泠伸手接了過去,是一枚玉扳指,玉扳指玲珑剔透,連魏清泠這樣不懂玉的人都能看出這玉扳指價值不菲,扳指外緣雕着螭龍紋,龍尾處有道細裂紋,隐隐透着朱紅色。
僅一點朱紅,便将整個透亮的扳指顯出了紅色,有些讓人刺眼。
“此物何意?"魏清泠不解汪呂遞給她這枚扳指的用意。
“衛小姐收着吧,這東西今後有大用。”
“至于衛小姐問的李大....人,李酲之事,汪某調查完後自會給小姐一個答案。”汪呂将沒有吐出口的大人兩個字生生咽了下去。
魏清泠又攏起了鬥篷,和汪呂告别後,匆匆離開了字畫鋪。
魏清泠走後,汪呂身後走出了一男人,汪呂見狀連忙起身,拱手喊了聲:“主人。”
“汪老闆,說了很多次了,不必叫我主人,稱我李酲便好。”男子坐在了汪呂剛剛的位置,看着黑乎乎的小團子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阿泠,是時候讓你知道一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