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快晌午的時辰才醒過來,看到自個兒不知什麼時候上的床榻身上還整整齊齊的蓋着被褥,一把掀開打了個哈欠。
她說呢,怎麼夢裡跟在地獄裡用火烤似的,就是捂熱的。
江韫烨昨夜叫嚣着要找她,怎麼今日不見蹤影,聽如照說才知道他大清早就離開院子去上早朝了。
至于桃花為何會在床榻上醒來的事,大概要問他才知道。
許是昨夜醉酒耍瘋的事太丢臉,江韫烨差子武過來說今日的練馬也取消了,桃花覺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她學騎術不利,于是換上一套便捷的衣裳喊上如照一塊兒去馬場自練。
馬場是衆多皇宮貴族的喜愛的地方,劃分成各自的小區域,而這處則是江韫烨練騎馬的地盤。
馬夫待在一側看着,桃花悠閑地騎着馬兒曬着太陽聞着草的清香,無比舒坦。
對于旁人來說策馬奔騰才是學騎馬的目的,而桃花不是,她隻是單純的不想再發生一次自己被人丢下的情況。
她晃晃悠悠的前行,忽而聽到一個清亮的女聲喊“駕”的一聲,眼前一陣風過,一個人影騎着馬就離去好遠,尚未等桃花反應過來,身下的馬就開始嘶叫不安地奔跑。
桃花心慌意亂,卻還是想起江韫烨交給她的馴馬術,拉着缰繩喊籲,但是馬兒跟發瘋似的根本聽不下來,眼看着就要撞上木栅欄。
如照的聲音驚恐萬分的高喊道:“主子!”
桃花吓得閉上眼睛,馬兒一個跨越,跑到了其他人的領域。
“快停下!籲籲籲!”她拉扯着缰繩越來越緊,馬兒的脖頸往上仰,卻絲毫沒有停下的念頭。
前頭的人圍成了一團,似乎在喊什麼,當中有個人手忙腳亂的,眼看着就要沖到人群眼前,桃花着急大喊:“都愣着做什麼,趕緊讓開啊!”
忽而響起一聲清脆的口哨悠揚傳來,馬停下高高揚起的馬蹄,總算是停住了。
桃花頓時呼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氣,背脊早已被冷汗打濕了。
她立刻翻身下馬,一位男子急忙走到她身旁責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沖撞聖上,不要命了是不是。”
這尖銳刺耳的聲音,令她頗為不适應,可聽到他話裡的内容桃花淡定不了了。
她剛才差點就撞到皇帝了?
人群緩緩散開,桃花看到身着便裝的人,那鼻子那眼睛那張臉可不就是在桃花宴上見過的皇帝嗎,她立刻低身跪下說:“賤妾無心,實在是因馬兒失控,并非有意之舉,還請皇上恕罪。”
“朕非不講理之人,既是馬兒失控那便就此揭過,起來吧。”周昌帝似是一眼就看出來她是何人,一雙眼死死地盯着桃花。
桃花站起身,被他太過露骨的眼神刺到,不自覺地稍稍退回到馬邊。
“你是桃花宴上的施桃花吧。”周昌帝背着手,緩緩地走近。
聽到這三個字,原本還有些困惑皇帝為何沒生氣的張公公頓時明了了,偷偷拿眼瞧桃花,長得着實閉月羞花又嬌小可人,難怪令皇上那般念念不忘。
施桃花勉力一笑:“時隔多日還能讓皇上記得賤妾,是賤妾的榮幸。”
“能跳的如此動人的舞蹈,朕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周昌帝離她越來越近,桃花的頭便越來越低連同呼吸都放緩了,而她的頭頂快碰到他的胸膛時,一個女聲插|進來。
“皇上,臣妾回來了。”
說話的妃子像是救了桃花一命般,鼻子溢滿的麝香漸漸消散,她大口的呼吸仰起頭看到來人。
那是一位衣着與大周不同的妃子,下馬時動作娴熟不亞于江韫烨,這讓施桃花立刻想起來她是誰。
這是周昌帝一生當中為數不多最為寵愛的妃子之一——榮妃。
榮妃小國是和親而來的公主,身量高卻骨架小,一雙細長勻稱的腿令後宮宮妃們羨慕不已,還會騎馬射箭這是大周女子怎麼都比不上的。
原著中,每到狩獵時期,周昌帝就會帶着她前往狩獵,二人還會比試獵物多少,性情豪邁奔放。
桃花盯着她發呆,周昌帝笑着摟過她的腰說:“若不是月兒,朕這條命今日恐要葬送在這馬蹄之下咯。”
姬檀月看了眼桃花,似有不屑道:“馬場竟還會有人不知如何騎馬,當真是可笑,還差些傷着皇上。”
桃花看她的打扮這才想起來,這不是那個突然騎馬竄過自己眼前的人麼,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騎不好馬。
肚子裡憋着氣,但面上還是要裝成一副虛心挨罵的模樣說:“娘娘說的是,是賤妾考慮不周。”
“月兒這話深得朕意,隻不過大周女子肯騎馬的,當屬她第一人了。”周昌帝雖懷抱着美人,卻不知為何視線還緊盯着桃花不放。
桃花隻能幹笑,不敢發一言。
姬檀月自然是不服的,“臣妾既已嫁給皇上,便是大周人,臣妾才是大周第一奇女子吧。”
不過是皇帝口中的一個稱号都搶的這般起勁,桃花低下頭嘴角抽搐,這名頭給你我也不要。
“是是是,月兒說的極是。”說着還親昵的去刮了刮她的翹鼻。
姬檀月得意,這才将目光移至桃花身上,顯然是沒想輕易放過她。
“你應是哪家的婦人,你的相公為何不陪同,莫非……是個不受寵的。”說到不字,語調小跳音了下。
不受寵就不受寵,桃花平和應對道:“賤妾隻是妾室罷了,不入郎君的臉,讓娘娘與皇上見笑。”
姬檀月看她如此貶低自己,覺得無趣:“真是浪費了這副好皮囊。”
說罷,徑自摟着皇帝的胳膊往馬場另一邊去。
桃花僵化的身子這才有緩和下來,胳膊腰背俱是酸痛不已,正要騎馬回去,那太監就走過來将一樣東西遞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