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白天,譚興海發出的光并沒有引起異形的注意。
過了大約十分鐘,衣櫃從裡面打開,譚興海從衣櫃裡走出來。譚興海狀态不太對勁,屋裡悶熱不透氣,他裹緊被單的身體卻在顫抖着。
“你怎麼了?”莫甯問道。
“沒事。”譚興海輕輕搖頭,他稍顯局促地站在莫甯面前,“小甯,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來這裡?現在這很危險……”
借着微弱的燭火,莫甯看見譚興海被子上的一團血迹,血迹在布料上暈開。
莫甯擰着眉忽的把被單一拽,隻見譚興海穿的衣服殘破血迹斑斑,左臂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布條,流出的血液把布條浸得鮮紅。
譚興海的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是失血過多的狀态。
“先用這個,”莫甯從腰包裡掏出止血繃帶扔給譚興海,接着說道,“跟我們走,我會送你去營地。”
譚興海沒有遲疑,接過繃帶背對着莫甯處理傷口。拆下綁着的布條,他的手臂上有一條猙獰的抓痕,皮肉外翻傷口處潰爛發黑,流着猩紅的粘液,他不想讓女兒看見。譚興海一邊熟練地纏上止血繃帶,一邊冷靜地拒絕道:“不行,我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一定會給你們帶來危險。”
隻聽到莫甯語氣比譚興海更加冷硬,她一字一句不容拒絕道:“你聽着,我要帶走的不是莫甯的父親,而是寶貴的異能者,我現在也不是以一個女兒的身份和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跟我離開。”
譚興海瞳孔一震,他沉默了片刻。
“明白了。”
—
地下室蒼蠅亂飛,姜冬擡手揮了揮蒼蠅,那蒼蠅絲毫不怕人直接停留在姜冬手上,姜冬隻好無奈地甩甩手。
姜冬削完了一根木棍,姜夏夏仍然昏迷不醒。姜冬不放心伸出食指放在姜夏夏鼻子下方,感受到姜夏夏均勻的呼吸,她松了口氣。
以為是吓暈了,好在隻是睡着了。
姜冬打了個哈欠,兩天一夜她是一秒鐘都沒合上眼,眼睛酸脹無比。她不敢睡,睡着了會做噩夢,而且她和姜夏夏都睡過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姜冬睜着泛紅的眼睛看着手裡的木棍,用這木棍紮一下腿肯定能清醒。
姜冬豎起木棍試探地戳了戳大腿,嘶痛痛痛痛死人了!睡就睡吧!
她擡眼偷偷看了一圈,發現沒人在注意她們,這才放心把眼皮稍稍閉上。姜冬把手伸進外套握住槍,腦袋往後一仰,靠着牆壁的一瞬間秒睡。
每次陷入睡眠總會做噩夢,這次也不例外。
在夢裡她果然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十字路口……
“姜冬,姜冬。”姜冬感知到有人在拉扯她的手臂,她意識還不清晰,夢境尚未結束,但她能聽到耳邊有人輕聲說話。
“記住姜冬,你不是路人甲不是NPC,你是主角,是救世主……”
主角,救世主,什麼跟什麼?那人說着奇怪的話,姜冬腦子裡像有一團漿糊似的昏昏沉沉,她放棄思考,模模糊糊地想着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
姜冬不出所料地再一次被姜夏夏吃掉了,她現在已經能平靜地接受夢境的結局。這一次她竟然有心情跟“姜夏夏”耍貧嘴:“慢着别着急,麻煩先啃脖子那的大動脈,那樣死得比較快,視覺效果不錯的,和噴泉有異曲同工之處……”
姜冬醒過來,手掌撫上隐隐作痛的後頸,視野逐漸清晰,視野中出現一群陌生人和垃圾堆,姜冬終于後知後覺她在什麼地方。她在d城裡,要等莫甯和姚曉玲回來,會有車帶她們去第四營地。
安全區近在咫尺,也不知道媽媽他們怎麼樣了,到了營地沒有……媽寶女姜冬突然好想念媽媽,如果媽媽在這裡,一定會溫柔地撫摸她的頭發輕聲安慰她的吧。
姜夏夏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她雙手緊緊地環抱着姜冬的腰,看上去很沒有安全感,姜冬輕輕拍着姜夏夏的手背,希望這樣能讓她放松些。
“姐姐,剛剛有沒有人跟我講話?”姜冬想起睡夢中聽見的聲音,側頭問一旁的姜夏夏。
姜夏夏搖搖頭,姜冬也不知道這是“不知道”的意思還是“沒有”的意思。
“我看你還在做夢呢,這裡哪來的人和你說話?我嗎?”羅武翹着二郎腿,很不客氣地說道。
姜冬忍住罵人的沖動閉上眼睛翻了個白眼,靠着牆默默地把地下室裡的每一個人的臉都看了一遍。她聽到的聲音是個女聲,聽上去不算年輕,大約四十歲上下,聲線有點莫名的熟悉,但是姜冬能确認她确實不認識聲音的主人。
難道是有誰在跟她惡作劇?誰這麼心大,現在是惡作劇的時候嗎?還是說是她幻聽了?這也不是不可能。
“咻”的一聲,一團黑黑的東西在空中劃過,姜冬被吓了一跳,等到她的視線追上去時那東西卻消失不見。
姜冬的背部靠着牆壁,雙手撐在地面上坐着,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末世真不是開玩笑的,每一秒都處于極度的緊張之中。
“竄過去的是什麼?”姜冬問道,憑着聲音和模糊的形狀她其實心裡有個模糊的答案,但是她更想得到别的可能。
“不要懷疑,就是老鼠。”羅武站起來,地下室的所有人都起身,握着武器以一種準備的姿态等待着。
姜冬的手指動了動,剛才全身沒力氣也感覺不到什麼,現在她的手掌感受到奇異的觸感,濕熱柔軟卻紮手。
“……”啊啊啊啊!
姜冬一把抓住把東西拎到衆人眼前,那是一隻有成年男人手掌大的老鼠,老鼠正在姜冬手裡激烈掙紮着扭動着身體。這老鼠看上去和普通老鼠無異,差别無非是更大一點,但比起先前毛二抓的那隻還要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