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九月份來到了第四營地,如今再一次離開,時間已經到了十月,明明也才半個月,姜冬卻恍如隔世。
外面的世界,風沙更大了,空氣中都帶着土黃色的沙礫,每呼吸一口都是一口空氣半口沙。在群沙中間,有兩輛正在疾馳的迷彩色越野,姜冬和賽绛星分别坐在這兩輛車裡。
組織上給姜冬她們發了出任務的裝備,除了必要的武器以外,還包括一身輕便的迷彩套裝,其中就包括面罩。對姜冬來說面罩挺管用的,她一直是鼻炎患者,覺醒異能後這個毛病也沒有消失,如果在遇見異形的時候瘋狂流鼻涕,想想都覺得是件極為麻煩的事。
姜冬今早在營地出口見到了任務對象才知道,她們要保護的人她居然還認識,就是種植園的卞青蕾,昨天姜冬去她那領了兩袋子風幹的青草以為要這幾天見不着面了,而現在,卞青蕾正坐在駕駛座開着車。卞青蕾紮着利落的高馬尾,穿着黑色的背心,擡起的手臂線條尤為明顯,握住方向盤的卞青蕾呈現一種無比松弛的感覺,好像她們此刻并非面臨着随時會出現的異形,而是要去奔赴一場愉悅的旅行。
看着遊刃有餘的卞青蕾,姜冬心裡突然湧現一個想法:這個任務根本不需要她們,卞青蕾自己一個人就能順利到達。
“怪事,都過了漢莊了,居然一個異形也沒遇到!”說話的是坐在副駕駛的壯漢,壯漢名叫程樹,粗眉大眼,皮膚黝黑,身材高大,他的聲音很符合他的長相,每一句都氣沉丹田。
他之前不會是做教官的吧,姜冬聽他的聲音總會想起大學軍訓的痛苦回憶。
“可能因為後面的車裡那位女士的異能吧。”回答程樹的是一個好聽的女聲,輕輕柔柔的,姜冬看向身側,面前這個面色白皙的齊劉海女生也是普通班的學員,叫做阿笑。
阿笑說的是賽绛星,她的異能是“絕對幸運”,走出安全區這麼久還沒看到異形的影子多半是因為賽绛星。姜冬想過賽绛星在情況會好很多,但沒想到這個異能這麼管用。
這輛車裡就他們四個,後面一輛車裡也是四個,除了賽绛星和一位普通班的學員還有兩位随行的科研人員。她們此行的目的是護送卞青蕾和兩位科研人員去第五營地,姜冬隐約猜到上面發布這個任務是為了什麼,無非是“補能品”。
要是能一直這麼順利就好了,姜冬靠在車窗邊,眼睛看向窗外,思緒翻飛。
漫天飛舞的黃沙,紮根沙地的樹木被風沙吹得歪七扭八,沙地裡沒有營養,樹都光秃秃的。
姜冬想到了自己的異能,她似乎是能操控異形做一些事情,但是距離上一次使用異能也過去了半個月,姜冬不像其他異能者随時可以練習異能,她的異能隻對異形有效果,這半個月來姜冬已經忘卻了那時的感覺,她手生了。姜冬在某些方面及其自信,而在一些時候又嚴重缺乏自信,比如此刻,她不确定自己能夠再一次使出那時的力量。
衆人的視野中出現一些東西,在略顯荒涼的天空中飛來一群鳥,撲棱着翅膀有意無意地低飛着從她們的車旁掠過。
“大家保持警惕,不能排除鳥類被異化的可能。”阿笑拿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一邊緊盯着鳥群一邊刷刷記錄着。
大樹按着腰上别着的槍,點頭認同:“這鳥确實怪,正常情況下鳥應該會躲着車輛飛。”
鳥兒飛過的車窗正巧是姜冬那側,她的視線追着鳥兒飛去的蹤影,姜冬注意到了奇怪的一點。
“有一隻鳥很奇怪。”姜冬說道。
“我看是每一隻都很奇怪!”大樹作勢開窗,“要不然我打下來一隻看看?”
“不要。”一直默不作聲的卞青蕾出聲阻止道,“它們沒有表現出攻擊意向。”言語間的意思是不願意傷害無辜的動物。
大樹聽完有些不滿,沒好氣地憋了半句:“你們女人……”省略的半句絕不是好聽的話,但是礙于卞青蕾畢竟是他的任務對象,大樹聽了卞青蕾的,沒有執意開窗。
卞青蕾沒有糾結大樹的話,隻冷冷地看了眼大樹,轉而問姜冬:“姜冬,你發現什麼了?”
姜冬回憶起剛才看到的:“那隻鳥經過的時候,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具體怎麼不對勁我說不上來。我有點在意于是一直盯着看,我敢肯定我沒看錯,有一隻鳥的翅膀是假的。”
“假的?”
“雖然那隻翅膀也在扇動,但還是和真的不一樣,就很像……”姜冬皺着眉努力想着詞語描述,“對了,就像小孩子的簡筆畫。”
阿笑聽得認真,埋頭把姜冬的話全部記了下來,一點也沒有懷疑。
“噗!簡筆畫?”大樹的嘴角抽了抽,過了會兒說道:“太抽象了。”
“我看我們就先别管鳥的事情了,過了漢莊再開上四十公裡就是懷江市,到了懷江就離第五營地不遠了。”大樹扭了扭脖子,舒展着身體,全身上下的關節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車程過半,她們的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
“别太放松了,還有一半的路呢,我看了交流論壇,第五營地有一批新居民就來自懷江市,他們都說懷江被異形完全占據,極其危險。第五營地的派出去的特殊小隊也隻帶回來躲在懷江郊區的市民,再往裡面根本進不去。”與大樹的不同,阿笑是做了功課的,看上去比大樹靠譜得多。
大樹不以為意:“怕什麼,我們又不進去,這次中級任務比我想的簡單多了,上次我也接的中級任務,七個隊友隻活下來兩個。”
“你之前做過任務了?”姜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