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霎時面色難堪，一雙圓乎乎的眼睛，更是上演人畜無害，“都怪天界，還有人間，就因為我們戮戰洪荒，為人間蒙難的時候，随同盤古一族獻祭山河，毀了神形，就把我們當異類，驅逐幽都，是他們的錯。天界老東西為了诓騙玄幽的人，劃分三界，把我們丢地獄的大熔爐裡，我們就是被他們騙得團團轉！”
“我們也曾追逐過太陽，人神妖靈共同沐浴在陽光下，我們就想見點光還不能嗎？你們要殺我們，天界袖手旁觀，他們不管人間，你為什麼管，虧你還是帝君殘魂碎片的轉世！一出生就應該把你殺了，徹底斷了白澤複活帝君的念想，等混沌破土，翻他個天翻地覆……”
周子嶽心中如萬千針穿動，“我不是他。”
小九用手指着周子嶽：“好一句不是他，忘川水洗過之後，倒是撇的幹淨！”
“别吵，别吵。”見二人半晌不說話，麝月一頭霧水，“你們世界這麼好玩嗎？有白澤，還有帝君，還有啥，燭龍混沌，是不是還有好多好多書中的東西，那有沒有齊天大聖孫悟空？”
二人異口同聲：“沒有。”
“真奇怪，記得什麼時候明明看過的,是什麼時候看過呢？什麼時候呢？算了，去他的！”麝月失落道，但是又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一溜煙跑向那戲台。
看麝月跑遠，小九懸着的心放下了，“鳳凰山熟悉吧。”
畢竟他深知此刻自己現在如待宰羔羊，周子嶽雖然不是好人，但是心性還是正常的，因為他懶得像那隻四不像的瘋鹿折磨自己！
可是他這句周子嶽心性正常若是被麝月聽去，有恐笑他個三天三夜，徹頭徹尾的瘋子，沒事抽風的玩意！
至少在小九看來如此。
“你想說什麼。”周子嶽回過頭看着小九，聽小九壓低聲音，生怕被外人聽到，“她是不是……龍吉？”
周子嶽解釋道：“單不說封神再冊，她原本就是仙界公主，受三界約束禁锢，縱容下界也是略通術法的散修。倘若人人這樣，世界起不天下大亂？”
聽此天下大亂，小九不樂意，尋個地方一屁股坐下，抱臂歪頭，“我懷疑你這是在點我！”
周子嶽搖搖頭，但是并無反駁：“是秩序，三界分陰陽，人間掌調和。龍吉公主以殘魂鎮壓岐山遊妖之患，後伐纣神隕，封神紅鸾，那遊擊的法器自當在鳳凰山行宮鎮壓邪祟，潤澤山靈，才有綿延無盡的鳳凰山壯景，神器并未得出世，除非後人入鳳凰山開奇門之陣。”
“後人？”小九使了個眼色，自己面前不就一個嗎，還是妥妥的世間唯一一個，“你……監守自盜？說，你和妖女什麼關系！我知道了，她就是周然！怪不得，怪不得！”
“不可能。”周子嶽失控後撤一步，雖然老媽有時候到是有調戲人的毛病，但不會有不倫的逾越之舉，“大概是像罷了。”
小九更加疑惑，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加上三把劍更是确信她就是周然，“我在泰山之巅見過她，三劍護身，穿着現代裝，擋在你身後的，她是周然，她沒死，那……那我們就不是敵人了。”
周子嶽隻記得自己那時被蒙上了眼睛，依稀記得母親的樣子，“大概是像罷了。”
小九想之下，靈光一閃，她摸自己頭時有個鈴铛，自己從周子嶽身上見過的，“對了，鈴铛，鈴铛碎了，上面還有個岐，那不應該是你的東西嗎？”
“你說這個？”周子嶽随手丢了過去，見此鈴，小九瞬間瞪大眼睛，“一模一樣，隻不過她的裂了，她上面的鈴铛有你的氣息還有一個人，很熟悉的氣息，像蘭草，像青竹，像……剛才那個鹿瘋子！”
“對了，那鈴铛是還有一排牙印，像人類的，但是又有一個極其深的，嗯，是人類的！”小九心中驚異，内心更加惶恐，那妖女好像真的對周子嶽并無惡意，反倒是變着法靠近，他疑惑之下，聽周子嶽低聲，“果然是他。”
“什麼果然是他？”小九疑惑聞到。
“沒什麼。”周子嶽越想越奇怪，那鈴铛曾被李戊戌牙咬試真銀，雖說拿去抵押給他的房租，但是還是有些心疼，更奇怪的是什麼居然還真的有個岐，并不是單單一處巧合。
這十幾歲小丫頭的夢境居然橫跨一生之久，若不是早早經曆，還能是什麼？不，恐怕并不是一生……
如自己和小九一般掉落進來的世外仙姝嗎？
要是如此，同一件是不可能發生在兩個物品上，除非……時空交錯，她來自過去，亦或未來。
小九蒙的拍了腦門，“你說，那妖女會不會像混沌一樣穿梭位面，吞噬位面？”
周子嶽眸光愈沉，更加加重了心中猜想，“不排除，隻是穿梭位面極大耗費心神，也會被新位面排斥，到最後擠壓的形神俱滅，她值得嗎？”
小九又道：“怪不得，藏在小丫頭身體，亦是如此，那小丫頭身體才虛弱吧……到最後奪舍栖身，天道什麼的也奈何不了她！恩，對和你一樣，跑這賈寶玉身體裡的不是你嗎？”
“哼，邪修不足與謀。”聽此周子嶽心中便來氣，輕甩衣袖便輕身而去，他也不想，莫名其妙就這樣了，倒是落得個鸠占鵲巢的罵名。
他去尋那故明月，如此大能，究竟為什麼來這紅樓之地，為了麝月嗎？
想那被老道婆道法不靈，請來的五鬼術偏偏尋得個貪吃的黑鬼。
一切又怎能不是冥冥注定的緣分呢？
那日，賈府冷夜寒雪。
黑鬼來要他命的時候，他便從哪小獸的回憶裡便看到一稚童幼鬼瑟縮着瘦小的身子。
那小鬼三四歲甚至路都走不穩，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爆炸頭，破衣服露出的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攥着胸口的長命鎖，尋找着，叫着姐姐。
小家夥在漆黑無際的夜中苦苦摸索，從虛弱的殘魂，在到無數惡鬼中拼殺，僅僅靠吃，吃到到最後形神俱滅，最後栖身那妖月獸的雕像之中才謀求了一絲生機。
此刻，周子嶽入夢進入林府，才認清與小孩臉龐相似之人，想此，不由的感歎一句：“造化弄人，怪不得短短幾年的書中世界，人與人卻相差近乎千年。”
修仙成道，成蒼生大道，無情之道，故明月既依舊得了長生，不應困于紅塵，她值得嗎？
不……應該叫她林黛玉才對。
想此，周子嶽不禁自嘲，白月寒光，霧露乾坤，鸾鳳引魂，引夢絲是周家後人的血啊！
自己的血啊……日後，自己拿生命守護的人。
他怎麼不明白，他不禁又問自己值得嗎？
那個時候的自己又到底在想什麼呢？
小九看着他恍惚的身形，心中松了口氣，他不抓自己了？
自己趕緊溜，對，挾天子以令諸侯，找小黛玉去！
提前把小黛玉弄死，藏起來，周子嶽會認為這妖女騙他，桀桀桀桀桀桀～
說時遲那時快，小九消失在陰暗的深巷。
……
另一邊，小巷喧鬧，集市琳琅。
故明月輕撫着糖葫蘆小孩的頭，什麼雞腿啊，糖人啊，酥糖啊全給這小家夥手裡塞。
一旁老婦連忙道謝，不久便離去。
故明月也懶得聽，畢竟總是那幾句話，她看着那一老一小再次淹沒在人群之中，眼中不禁酸澀，身後就傳來周子嶽的的聲音，“這樣的場景，你見了多少次了？”